56. 第56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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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亲密无间...”

他像一把残破的伞,被人遗留在潮湿的雨里,他隔着无法抵达的距离,看着她抽身离去。

何年冷静提醒道,“上次我来见你,李信业醉酒后拦了我的马车,以长刀挑起帘幔…”

她话未说完,宋檀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冷凝,不见半分血色。

何年于心不忍,却也如实告知,“当日除了你,我没向旁人提及这件事,可圣上第二日就赐婚了,你可曾同父兄或家人…”

她点到为止。

宋檀却急切辩白道,“秋娘受辱,我当日恨不得找李信业拼命,后来秋娘不愿闹大,我这才作罢…定然是李信业仗着圣上宠爱,跋扈邀功…”

宋檀对上女娘冷然的目光,越说越无力,生涩青疏的面皮,崩出屈辱,也崩出死色。

他嗫嚅了一句,“我只和二兄提了一嘴…”

他二兄宋鹤供职于枢密院,是家中唯一中道转武,去了禁军教场历练过几年的人。

何年心下了然。

前世御史台和宰辅班子,为往枢密院安插人手吵得不可开交,反倒是有行武经历又供职枢密院多年,与周将军旧部关系良好的宋鹤捡了漏,官拜枢密使,分割了李信业的大半兵权。

前世庆帝逼李信业交出虎符的契机,是北梁三皇子进京,有意与大宁结下姻亲之好时,李信业多番进谏劝阻。

他的慷慨陈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朝堂之上参他携私弄权,破坏两国邦交…

笑面虎的庆帝,做出不得已收回兵符的为难模样,并颁下武将未经枢密院批准,发兵形同谋逆的法令…

何年眉心微蹙,看来她小瞧了宋鹤。

元和二年,此人就因一句话而心思活络至此,可见前世位高权重,比肩中书,何尝不是布局谋划缜密的缘故。

“宣云”,何年试探道,“今日假借南安县主之名邀我出来,也是你二兄的安排吗?”

宋檀茫然点了点头。

“宣云”,何年尽可能平静道,“有些事情,我需要确定清楚,你也需要弄明白真相...”

她语气里含着劝慰,“但不管如何,我们眼下都不适合见面,你这般黏着我,是在害我...”

她言尽于此,转身要走。

宋檀望着她的背影,声音颓然道,“秋娘,我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会让我们分开。”

他清冷的面孔,死灰般哀寂,语气也很平淡,似在谈论旁人的感情。

“你看书看戏时,比看我更专注;你关注所有人的反应,比关注我更多;你对经史子集有独特的见解,却不曾揣摩和研究过我;而你对香息布料乃至做工,都有细腻入微的觉知,却不曾将这份敏感用在我身上....

最让我不安的是,你对珠宝华服苛刻而又不甚在意的态度,一如你对我苛刻又不甚在意的态度,甚至你那种可以随时放弃的骄傲和决绝,都让我惶恐。

我就如同一个窃取月亮的盗贼,庆幸自己拥有良好的家世财富和地位,能将月亮盛在世上最华丽的托盘里,让人看见月亮时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自己无法提供与之匹配的奢靡托盘。而你现在告诉我,我曾所凭借和拥有的一切,也是将你从我手上偷走,送给李信业的人...”

他浑身发冷,蹲在了地上。

“我接受不了…”

他喃喃自语着,回应他的是女娘的叹息,和脚步声一起慢慢消散。

何年紧了紧袖笼,走回了街道上。

下雪的时候不冷,天空涳濛,如开启幻境。

到了午间雪化的时候,大地吞吐寒潮,行人往来的地方,露出狰狞的样子。道路是黑的,植物枯萎腐烂,一切都在变质。

何年走到马车停留的地方,看见李信业坐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看着她。

雪雾化开,他的目光含着刺,挑破她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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