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男人（1 / 2）

入夜沿岸盛放银光，江渚中洲有人在打铁花，砰地将滚热铁水击向天穹，漫空火雨纷纷，抛弧坠落寒冰江面熄灭。火光与冷寂轮回交替，春洪街不夜，织丹夜阙通明如昼。

沈乔笙这次有求于狐狸脸小二，同他说明来意后，他围着沈乔笙绕了两圈：“客人要买金疮药?有啊，跟小的来吧。”沈乔笙有些不敢确定：“向来听闻贵店的‘货’,只卖显贵和有缘人，您不问问我是谁吗?”小二引着她往地下走："小的认得，客人身份尊贵。"

她想了想，自己两辈子都和织丹夜阙没关联： “你们可是认得京城所有达官贵人?”“不认得，但小的认得您。”他说着推开地室的门。

小二说认得她，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她上次来过?

可是这里有几百个同样衣着和狐狸脸小二，上次接待她的似乎不是这一个。

她带着满腹疑感进入这间地空，牌匾上说是奇货可居，可四壁空荡没有一件货品，只有牌匾下正下方一个小四方柜台，后面坐着位膘肥体壮的掌柜，耳廓软骨穿了数个孔洞，细数上头有七对耳圈。"七掌柜，这位客人要买伤药。"小二带她来到柜前。

掌柜笑眯缝着眼，闻言从柜子下摸索一阵，掏出白釉小罐：“迦南的草药特制成，止血镇痛，去腐生肌有奇效。”

沈乔笙看着平平无奇的罐子道： "我要最贵最好的。"

“织丹夜阙只卖最好的。”掌柜很肯定且自信地说。

似是知道沈乔笙态度怀疑，他弯下胖鼓鼓的腰，钻到柜台下，摸索半天，拎出一只灰椋鸟一把刀：“看好。”胖掌柜抓着鸟翅膀，鸟爪疯狂踢蹬，他的匕首尖刺直接扎向它。沈乔笙惊了下，看着活泼的鸟儿是绝不想见血的：“别!”

手起刀落，速度很快地在鸟翅上划出一道口子，血迹染红羽毛，她有点不忍看。掌柜打开罐子，手指沾上药膏抹在鸟儿患处，竟然真的及时止住血。

连鸟儿扑棱的鸣叫都平缓许多。

他松手将鸟往空中一抛，那鸟满室扑飞，竟然丝毫不受影响，盘旋几圈飞回掌柜的手中。沈乔笙讶异地问：“这药多少钱卖?”

掌柜随手把匕首和鸟儿全塞回柜子里，柜子下方传来扑棱声响，应当是柜台连结了甬道与暗室，所以能从里面拿出任何物品。

七掌柜搓手对她比了个数。

"三十两?"

沈乔笙思忖，连皇宫都没有这样贵的药膏呢，足以抵得上一个小官员的月俸呢。

"三百两。"

什……多少?沈乔笙睁大眼睛。

这已经完全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了。“能便宜点吗?”“小店概不还价。”

她难住了。

一想到公主如花似玉的脸上受那样重的伤，谢袭容自己根本不操心在乎，她是真的心疼。

何况谢袭容在考试时帮她赶走谢冠。

有恩何能不报?

“我出门只带了一百两票，可否作为定金，待我归家取钱后再来取走?”她想法子同掌柜的商量。掌柜没有露出鄙夷，将药罐塞进柜台："可以，您请便。"沈乔笙二话不说拿出银票交给他，小二带她回到一楼厅堂。大堂内一鼎大鼓横放台上，神女仙妃样的女儿在鼓面舞得动人，台下人山人海，霞浆玉露，流杯换盏，喝彩如山轰。

她被吸引目光看了会儿跳舞的女子，身旁的狐狸脸小二忽然唤了她一声：

“客人。”

她应这道悠凉的声音转头看去，小二摊开手，正是那罐药，在她的疑惑中，小二说：“掌柜的说您是有缘人，一百两可以卖给你。不过，还请您，楼上会晤，一面。"

他奇怪短促的断句让沈乔笙更加疑虑。

虽然同样穿着红衣，戴着狐狸面具，身形也差不多，沈乔笙却直觉换了人，此人与刚才的小二气质不同。

她问出更令人不解的问题：“掌柜的刚才还答应让我回家取钱，为何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呢?”

小二指指地面：“不是下面的，那个。”又反转指向头顶："是上面的，那个。"沈乔笙顺着方向仰头看，楼上什么人也没有。“可否具体告知是哪一位贵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狐狸脸的笑意更清晰："见了，自然知道。"

到底是谁呢?

谁会这么好心帮她?又要见她?

这人说的“掌柜”,对方在暗处，她在明处，她心下未免不安起来，这可是深如龙潭虎穴的织丹夜阙，她和此处并没有关联，背后之人为什么盯上她呢?

既然如此，不如一探究竟。

反正她见过最多的就是算计之人，她不怕。

定了定神："我跟你走。"

她正抬脚随他离开，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笑意里染上一分隐含的怒意：“跟他去哪儿?回来。”沈乔笙被拉得一个踉跄，旋身扑进那人怀里。她满脸震惊懵懂地挣脱出来，仰头看着始作俑者，一时无言凝噎：“你….…你是谁?”

来人高挑健硕，身着帝释青暗纹鹤氅，束冠干净高挺，肩宽腰窄，好一条风流雅智又不失英武气的身段。分明是男子，却覆一张妖冶的山鬼花脸玉质假面，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