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庆的异乡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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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伤心的中秋节

春去秋来,中秋节又到。工地放假。

这天清早,我本打算约玉环出去玩。来到她房里,只有那位来自高河的苗条姑娘在,她与谭玉环同处一室且同睡一床,算是闺蜜吧。我问道:“老俵,你不回家?”高河人相互间都称“老俵”。她瞧见我,脸唰地红了。我又问:“小谭呢?”她白我一眼,转身不再理会我。我满心狐疑,出门寻觅玉环,却见程晨与玉环手挽手,有说有笑地朝街上走去。我的脚步仿若灌了铅般沉重,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坐在床边,凝视着玉环留在我衣服口袋里的香纸片,久久难以回神。直至夜幕降临,才浑浑噩噩地迈向工地。

晚上,我坐在工地的水泥管上,探照灯将四周照得亮晃晃。我手握酒瓶,瓶口的磕碰痕迹恰似我破碎的心。手指无意识地在瓶身上划着圈,思绪杂乱无章。我猛灌一口酒,辛辣之感从喉咙直烧到胃里,可这痛远不及心中的痛楚。忆起与她过往的甜蜜时光,如今却似针般扎心。我苦笑着,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我望着手中的空酒瓶,仿若告别过去,空空如也;又不断问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杨明悄然走来,见我难过,他站在我身旁,眼睛也红了,泪光闪烁。许久,他抬头望天,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无助,强忍着泪水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算得了什么?汽车站那儿不是还有你的月花吗?”是啊,去年我尚是懵懂少年,便知道月花未曾对我真心相待,是我一厢情愿。从五月节到中秋节不过半年时光,玉环已点燃我心中的爱火,而这半年我都未见过月花,此刻,那个被我忽视的身影却清晰起来。我起身,压下泪水,拍拍杨明的肩膀:“兄弟,你真是我的知己。”与杨明尽吐完毕,我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第二天晚上,我穿上曾去玉环家的那套衣服,口袋里揣着“户口本”和饭票,仿若老马识途般的,去追寻那曾经的温暖。走在通往汽车站的路,心情错综复杂,不知见到月花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莲花姐已然成婚,车站广场增设了围栏。月花已在汽车站马路对面的“安庆宾馆”门前摆起了摊。我满心欢喜地往她摊前一坐:“来一碗馄饨!”她瞧见我,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满是惊喜。她轻声问道:“你在安庆啊?昨晚来的?”语气里夹杂着复杂的喜悦。她还不知道我春节后就来安庆了。我把上衣口袋里的“户口本”和饭票往桌上一拍气壮腰粗的说:“我如今有安庆户口了,在机床厂上班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她笑着端来馄饨,正要拿“户口本”看时。一个三十多岁、打扮时尚的年轻人走过来,操着安庆口音问道:“这是啥啦?”边说边伸手。她顿时慌了神,满脸窘态,支支吾吾,笑容瞬间僵住,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黄蜂蜇了一般。惊慌失措地说:“什么破东西。”手中的“户口本”好似一条毒蛇,刹那间,桌上的钱和饭票如秋风扫落叶般散落一地。我正寻思这人是不是小流氓,这真是天赐良机呀,正好英雄救美。“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扇在我的脸上,“快滚蛋!”我一怔,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捡起地上的东西。像小偷见了警察似的,逃到马路对面,苦涩如同胆汁在般的在口中蔓延,我惊愕的呆立在那里,自嘲像无数根针刺痛我的心。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美好的憧憬,在这一巴掌下瞬间便碎成了粉渣。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提醒着我这是残酷的现实。

后来才知晓,那个男的是比她大七岁的男友,是有安庆的正式户口,这样她们姐妹俩也从安庆的异乡人变成了真正的安庆人。

经历了玉环的种种和在月花那里遭遇的尴尬后,这个中秋节对我来说充满了苦涩。我和刘大爷值班。一切似曾相识,却又不同。粽子成了月饼,中午团圆改至晚上。玉环和程晨又去拜她父母了,她不再如往日那样黏着我。我把桔子水换成白酒。

“楠楠,今天小潭什么时候来呀?”大爷抿着酒问道。

“我今天看见程晨和玉环手拉手,有说有笑地上她家了。”我喝口酒,眉头紧皱,酒的苦涩与心中的痛苦相互呼应。

“这年轻人啊,这叫么子事哟,你们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啦?”大爷的话像针一般刺痛我。

我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脑海中不断浮现玉环和程晨的身影。程晨究竟哪些地方比我强呢?哦,我是农村户口,程晨是安庆市户口。他父亲是书记,我父亲是个老病号。难道仅仅是因为城市户口和家庭的缘故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婚姻对于一个女孩而言,或许是人生中唯一一次跳板的机会,这是她应该做出的选择。难道真的应该如此吗?难道纯粹的爱情就这样不堪一击吗?难道她还有其我所不知的隐情?我不禁想起,那次我俩商讨到她家探望父母时,她说:“中秋节太长,太明显了……”“父母、老人的意思”之类的话。我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或许她早有预谋。原来我是她的一只备胎罢了。

假期结束后,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努力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来忘却那些伤痛。我知道,有些爱情,本身就是过路客,错过了就错过了。而我也在这伤痛中明白了许多成长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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