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为何泪梦，并不无私（1 / 1）

夜风吹散了周边温泉升腾的雾气，山谷上空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淡蓝的夜雾，轻纱般的浓雾逐渐沉降着下来。月光从雾罅（xià）里彻底隐没，此刻远处的花草树木等在浓雾中时隐时现，很快眼前就是白茫茫一片云海。

林轻绵的心思向来简单，她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即使身为神女曦棂也如此。夜阑很庆幸自已是离她最近的人，他总能精准地猜出她的想法。

“若不介意可以躺下来，我给你烘干头发。”深夜的初夏有些凉，夜阑担心曦棂着凉小心开口，其实主动邀请一个姑娘躺在双膝实在失礼。

“不用，它已经干了。”曦棂悄悄用神力烘干了头发，她不能让自已再这样无所适从，夜阑似乎拥有一种能影响人的神奇力量。

“好，那我们回去休息吧，圣殿如今很安静。”夜阑闻言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看着优雅饮茶的曦棂轻轻开口。她大概是知道今夜有事发生，怕麻烦的她干脆到这儿躲清静了。

曦棂方才的小动作他看见了，但他却不会以为对方是在排斥他，若真如此她肯定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更何况，排斥异性如此亲近的接触是理所应当，毕竟在她看来二人才第一次见面。

她明明可以用神力却还是同意把自已交给他，这不就是另一种爱的纵容吗？看着手上已经愈合的伤，夜阑很幸福地笑了，他笑起来的侧颜十分好看，惹得身旁的曦棂看入了神。

脑海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脸一闪而过，速度快得让人以为那只是幻觉，只是那人脸上似乎没有疤痕，曦棂天生淡漠的心态很快就将其抛诸脑后了。

微带寒意的水汽不时扑在脸上，不一会儿头顶、衣衫就落了一层水雾，夜阑牵着曦棂来到一块凸出的山岩下，伸手给她拭干了发丝上的小水珠。

“等我。”眼看着凌晨将至，夜阑拿过曦棂喝剩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跑进了浓雾里。

晚香玉、月光花等的清香混杂在雾气里，山谷中飘逸着温暖又清凉的香气，曦棂坐在夜阑的外衫上抱着双膝昏昏欲睡。看着眼前朦胧的景象，曦棂困倦得缓缓闭上了双眼，她想等夜阑回来一起离开。

夜阑举着一扇硕大的伞叶回来时曦棂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在怀里，举着伞叶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秘境。

“阮烛眠……”夜阑行走在幽暗的长廊里，怀里突如其来的一声呢喃让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看着甜甜安睡的曦棂往他怀里缩了缩，夜阑忍不住在她脸上贴了贴，他感觉到了一抹湿润。夜阑心里莫名一痛，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才会让冷心冷情的她潸然落泪？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然后缓缓踏出了暗门。

“见过主子。”漆黑的大殿中跪着一位妩媚的女子，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毫无神采。

“王宫里有不少鬼蜮的人，你毕竟已是身死之人，行事还是小心些为好。”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夜阑比陈栩翊要更早抵达，因此曼珠沙华还不知他已在北境。

“谢主子关心，属下会注意的。”贸然闯入圣殿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杨婷珂可是很珍惜自已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的。

“你没必要认我为主，当初救你之人并非是我。”夜阑听见来人特意出了寝殿，就怕吵醒了熟睡的曦棂，他大概猜到是何人潜入灵犀殿的。

鬼蜮身处邶泾和禹城的边界未橐，那块荒原一直风沙不断，夜晚还会有鬼影在嚎叫，是名副其实的鬼城。魑魅负责外出工作、收集情报，魍魉分别镇守鬼蜮和王城，杨婷珂并未见过这两位将军。

为了时刻关注圣殿，杨婷珂会从禹城进邶泾与曼珠沙华交接情报，她正好经过圣殿看见了夜阑的身影。

“承蒙夫人不计前嫌救下婷珂，属下很感激主子的收留，并将终生侍奉组织，护佑您和夫人。”忠诚是曼珠沙华的原则，杨婷珂转身缓慢地移步窗台，虚望着夜空略显哀伤地开口：“您说过，我们要为自已而活，所以杨婷珂并不无私。”

当初她是自作自受，林轻绵只是要了她一双眼睛，杨婷珂心里还在嘲讽她天真的善良，没想到前一刻的敌人在下一刻却成了自已的恩人。

在被送到延边的路上，虚弱的杨婷珂发现冥士很奇怪，他们身上的气息完全变了，她想：应该是鬼蜮派来的吧。直到队伍停了下来，烧迷糊的她都未发觉那是另一伙人，杨婷珂已经做好承受折磨的准备。

在千钧一发之际，觅儿单枪匹马闯了进来，阻止了刽子手的处刑。杨婷珂还来不及训斥她坏了鬼蜮的规矩，一道道鞭子就狠狠甩了过来，那另类的手法让她有了瞬间清醒——不是鬼蜮！

觅儿在鬼蜮的实力根本排不上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因兄长主动申请加入，若不是凭借惊人的毅力和耐力扛过了所有考核，杨婷珂也不会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