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猫兄(2 / 3)
重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张总仰望着天空,一群喜鹊落在他前方的杨树上,抖动着尾巴叽喳的叫着,“我只想说,我特别理解你。包括离开的那些兄弟。”
张总的共情拨动周浩的心弦,他的目光投放到远处,与如烟似雾的地平线相接,那一道青色的烟峦,阻断远处的景物,大地更显广博。周浩把目光停在烟峦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然后,他又给它吞回去,声调里满含悲凉,又不乏几分火气,和恨我不能披甲破阵的焦急:“张总,大家都希望东方好,我也一样,付出了努力、真诚,我们不舍得走,可我们为什么要走呢?我们要走的人也不是没有感情,那种欲哭无泪,留下的人体会不出。我相信想走和已经走的人,不仅因为钱的事,更多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我们不是没有好的愿望,也不是没有好的建议,到头来怎么样呢,十年愿景,干出濒临破产的负效果。”几辆车驶过来,卷起周浩的声音,扬在载重车轮高速旋转带起的风里,“多少人激情澎湃在集团论坛上展开讨论,为集团的发展献计献策、直指弊端,奈何良言逆耳,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非但不听,反而疯狂删帖,打击报复。即使这样,有心人也保存打印了那些一片赤诚,希望有朝一日用得上。”周浩说出憋了已久的心腹事,用力地吁口气。可他没有卸下心里的包袱,仍显出沉重的心事。
“大家的赤忱很感人,我也很惭愧。”张总的检讨在周浩听来,含着力有不逮的歉意。
“惭愧什么,没有一条采纳的?这不怪你,你也被人架在火上烤着。这就是东方的风气,好人不得志,那些坏人,哦,也不能说他们是坏人,说权力、利益、欲望的争夺者更贴切。他们每天一睁眼就在算计,怎么从工人身上获得最大的利益,怎么党同伐异。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企业的发展上。”
“当权力、利益成为一个集团,痼疾已然寄生。”当着兄弟,张总也是掘地三尺。
“谁说不是。病在腠理,不治将恐深。东方都这样了,你看看厂报,每天还欢天喜地地报道公司的各项工作。这样的宣传是给外人看的,知情人嗤之以鼻。东方不能说没有成绩,但在拖欠工资、差旅费、公积金,在定岗定员的实施过程中,让工人放假回家,或者拿1000块钱回家的惨况中,大多数人更希望能看到一些事关个人命运和前途的信息,他们多渴望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求富贵,只求养家糊口。现实中呢?东方一次次让他们失望。所以,他们更关心影响工作、生活、家庭、前途和命运的坦诚的讨论。一言以蔽之,就是来点儿真格的,整天玩虚头八脑的最后就是个死。”
一枚落叶飘到张总胸前,他弯下腰,把它摘下来,捏着叶柄在手里翻转着,任周浩往下说。
“时至今日,东方的人才流失的太多了,简直触目惊心。您能看看集团的现在,我们如果搞工程总承包,还有能拿得起来的项目经理吗?有足够的技术支持吗?就拿盾构机来说,有的工序偷奸耍滑,导致制造的盾构机带病工作,长此以往,国外有愿意让你做的吗?国内有愿意让你做的吗?假设做单机小成套设备项目,还有自己出去谈就能谈回合同的人了吗?营销部门还有既懂技术外语又好的人了吗?以前有拎包就走,去了就能谈商务技术不在话下,谈完就能签约的人,现在还有吗?没有的话,培养这样的人得多少年?外聘人家稀罕来吗?这些都是钱买不来的资源和财富,是东方的底蕴,可有些掌握大权的人呢,竟然放任自流,甚至变相排挤,何等的短视啊!钱没了,有投资人。人没了,没办法。”
“所以热血已凉?”张总的目光从落叶移到周浩身上,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沉默在两人的谈话间撬出缝隙。
“也许,东方也需要一次彻底的改革。”张总许久才说,“就像这枚树叶,它不落下去,新的没机会生长。”
“东方需要一个懂东方的人,亡羊补牢虽然晚,但还有救。”下午的阳光照见周浩脸上的怅惘,他的右侧出现一片成熟中的稻田,他望着金色稻田说,“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准备到哪里去呢?”
“宁波。”
张总扔掉树叶,停住脚步。宁波这几年在东北有几次大动作,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是前年一次性从泰和挖走500人,其中包括高管、中高级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那一次规模声势之大,惊动了省市国资委,张总更是心惊肉跳,他害怕哪一天东方也被人这么拔根。
“听着,浩子,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现在要告诉你,有一件事需要你留下来!”
“什么?”周浩的眉头一挑,张总突然的严肃令他疑惑。
“有一个特殊项目。”
“是什么?”周浩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张总讲完始末,目光像钉子一样盯着呆愣中的周浩。
“怎么样?”张总轻轻地问。
几分钟后,缓过神的周浩面部慢慢泛起一层光彩,攥起拳头,冲张总用力点头。张总无声地绽开笑容,在周浩的胸前怼了一下。
周浩的眉头舒展开,他望向天空,新工业区的天空少有的蔚蓝,挂着一排鱼骨似的云彩。
“我们没有什么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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