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志从其义(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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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旸和启春便迫不及待要将我拘入宫中么?我病成那般模样,他们依然不肯放松,倒也瞧得起我。我推辞道:“若论理政的女官,封女典历任两朝,未闻错失,为太宗皇帝与先帝称道。况且微臣自从受伤,身子已大不如前。承太后青眼,微臣愧不敢当。”

柔桑微笑道:“封女典固然是好,可她昨日已上表辞官,我也准了。”

我先是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宫中颇多变故,封羽又告老还乡,封若水若不辞官侍父,倒是不孝了。只是连封若水都走了,这皇城越发是个死城了。“太后大可新挑选一些官宦小姐入宫……”

柔桑忙道:“官宦小姐虽多,临时挑上来的却不好用。有才德的人虽多,我却只信玉机姐姐。”说着扁起嘴,两眼弯成了月亮,“好姐姐,你就入宫来帮我一帮,好不好?”

柔桑与朱云在一起,或许让她觉得我更加亲近。堂堂皇太后,竟不惮露出小时候撒娇的神情。然而我却只觉陌生。她不再是我自幼服侍的柔桑县主,朱云也不再是我的弟弟。我低了头,沉吟道:“这……”

柔桑又道:“我知道姐姐身子不好,也不忍姐姐太辛苦。那便这样,我挑几个女官上来,玉机姐姐教她们看奏疏写奏疏。教会了她们,玉机姐姐便可出宫去了。时间嘛,便以三个月为限。玉机姐姐还住在漱玉斋中,省得奔波。其实有御医照拂,姐姐的身子也好得快些。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柔桑想得周到,太后的旨意无可推脱。我只得起身领命:“微臣遵旨。”

柔桑笑道:“其实朝中大事都由苏大人和信王拿主意,我不过是循例知道一下罢了,需要我决断的事更是少之又少。姐姐还是以养病为先,闲时稍加指点便好。”我应了。柔桑立刻向慧珠道:“将漱玉斋收拾出来,一应用度都要最好的,还要多派人去服侍。”慧珠笑着答应了,正要退下,柔桑又道,“尽量挑从前在漱玉斋服侍过的,否则玉机姐姐不习惯。”

不一时用过点心,一个年长的宫女躬身进来。她身子僵硬,脚步细碎,行路带起湿冷的风,惊破一室和煦:“启禀皇太后,掖庭属来人禀告了。”

柔桑看也不看她,缓缓道:“她二人是自刎、服毒还是自缢?”

那宫女不答,只伏在柔桑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柔桑顿时神色大变。那宫女又低低说了两句,柔桑这才勉强平复。我只管饮茶,旁的一概视而不见。

柔桑眼皮一沉,再抬眸依然是柔缓的笑意。她一抬指,那宫女忙道:“启禀皇太后,高氏和邢氏在掖庭狱自刎了。”

自刎。不想这二人竟如此刚烈。我忙应道:“高氏和邢氏都善使剑,自刎而死,也算留了体面。皇太后仁慈。”

柔桑坐起身,扶着腰肢道:“逆犯既已伏诛,玉机姐姐也该放心了。坐了两个时辰的朝,身子乏了,玉机姐姐且往别处坐坐,午时再来用膳。我还有好些难题要请教玉机姐姐呢。”

从守坤宫出来,已近午初。一出宫门,便觉周身暖暖的,风中飘着别样的甜。银杏笑道:“这会儿姑娘要去何处?”

长甲叮叮地敲着手炉,脸上慢慢溢出笑意。“太后说让我往别处坐坐,那我便去瞧一瞧皇太妃好了。”说罢转身从西一街向北走。

银杏笑道:“姑娘上一次来,还说不便去瞧皇太妃。”

我摇头道:“皇太后既然准我‘往别处坐坐’,便不会生气。况且日后我在宫里住着,若不准我去向皇帝的生母请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银杏见周遭无人,低声道:“奴婢瞧皇太后听了掖庭属传出的消息,脸色可不大好看。”

我笑道:“宫闱秘事,咱们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进了章华宫,只见许多乳母宫女立在正殿之前,殿中还传来婴孩的哭声和芸儿温柔的哄劝声,不多时,芸儿低低唱起儿歌:“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手自消灭。”[70]唱了两遍,又道,“好皇儿,你要像你的父祖一般,建功立业,做一个乖乖的好皇帝。”

哭声立时止歇,乳母凑趣笑道:“哥儿自然是乖乖的好皇帝。”

一时宫女通报进去,只听芸儿笑道:“皇儿已经睡着了,你们且去歇息一会儿。”众人谢了恩,依次退了出来。我入殿时,芸儿怀中抱着高朏,身边只有两三个心腹服侍。她高高在上,坐得笔直。通身洁白,唯有鬓边垂下两绺乌发,闲适之余,更显萧疏冷峻。她的口鼻覆着绢纱,目光亦寒亦暖,教人捉摸不定。

行过礼,芸儿微笑道:“玉机姐姐来得正好,恰巧今日皇儿也在。玉机姐姐还从未抱过皇儿呢。”说罢招手令我上前。

高朏出生已近四月,我却从未仔细看过他的模样。只见高朏的口鼻酷似高曜,眉眼却有母亲的柔和。他在母亲怀中酣睡,眼角犹带泪痕。我伸指碰一碰他娇嫩的面颊,不觉满眼模糊。芸儿轻轻将孩子放在我的怀中,小小的婴孩,双臂却有不可承受之重。我几乎立刻将高朏还给了芸儿,才能忍住不落泪。芸儿察觉我神情有异,命人将高朏抱了下去。

芸儿细细打量我的面色,关切道:“玉机姐姐的伤全好了么?”

我忙道:“微臣已然痊愈。谢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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