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2 / 2)
看日升月落的流逝,冬裳急得五内如焚,已有整整两日目未交睫,但仍旧想不出任何办法。
最后,倒是黛玉想了一辙,寻来一张十色笺,以一手簪花小楷题了一词,放入锦匣中呈上。冬裳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谁知隔了一日,真的以此叩开了王后的宫门,实在叫人喜出望外。
冬裳对此迷惑不解,请教于黛玉,只见她抿嘴笑道:“我瞧那王后本领高强,出身又好,绫罗绸缎、金银财宝想必都见多了。况且她若能听得进人劝,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走到了巷子根儿,还为那国王盗出黄金剑来。因而猜想,大约唯有情之一字是她饮恨,再者那么个性情,那么个模样,岂能没些个自恋自伤的心绪?故而写了一首词句悱恻的,引得她物类其伤罢了。”
这话听起来轻巧,可冬裳却真心赞叹。不仅要细致入微的留意,更要对人心世事的洞察,非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焉能体会这百转心思?
及至两人一同进王廷,冬裳对王妃的叹服更甚。
次日,黛玉换了女装跟随冬裳入王后的寝宫。此刻,王后方梳洗完了,见二人进来,扬了扬眉:“那首美丽的诗,是谁做的?”
黛玉应了一声,换来她良久的凝视,忽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我曾读过这两句中原的诗书,那时不懂其中深意,如今却再没有契合心境的肺腑之言了。”
黛玉见了,亦勾起了几分感伤情性,随口对吟:“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王后若寻不得一个惜花人,倒不如争个干净。”
“人人都笑我有痴病,原来在异国他乡,竟还有一个痴的。”不知想起何事,王后禁不得悲恸了一回,半晌自泪不干:“我何尝不懂自己的处境。只是木已成舟,不论好的赖的,除了坐着这一条船儿,我也没了任何法子。不管你们所求的是什么,我都无能为力。”
冬裳一听谈话已陷入僵局,忙要道出暗中刺探的秘闻,却被一双素手拦住,柔婉的声调竟有奇异的冷定:“做个井底之蛙,便自以为没有出路。只有跳出了那个圈儿,才明白昔日有多少自误自伤,皆是半点不值当。”
说罢,在冬裳愕然的注视下,转头离开了。临近退出前,黛玉回望了她一眼,那一眼里似有无限的怜恤,宛如一把利剑正中心房,痛彻心扉。
在忐忑和焦虑中等了两日,终是换得了王后的贴身婢女送来的一张笺,上面同样以簪花楷写了一行字:莫论人物,皆藏金塔。
这一回,冬裳彻底拜服。搜刮肚肠了许久,仍旧想不通那似是而非的三言两语,究竟是如何说服了痴爱的王后?
冬裳将同样的话,依样画葫芦的照着叙述了一遍,水澜听了一会,便笑道:“难怪你不懂。只有那情性敏感之人,方能因一诗一词而潸然。按咱们刺探出的情形,这真真国王在行军时伤了身,不能行人伦之事业已数载,王后怎有不明真相之礼?假使她是寻常的女子也罢了,偏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否则也不能凭一己之力,在重重防卫下盗出黄金剑。”
顿了一顿,水澜不由为其感叹:“只可惜所托非人。国王如今嗜好男风日久,她这一腔爱慕注定空掷了,夫人便是以此为切题,劝她君既无情日可休,莫为情而自毁。”
见冬裳似懂非懂,水澜却心下了然,黛玉的一番话语出真挚,实拿自己作比规劝,眼底不觉泛起一缕柔波。
那一晚,凄迷的夜色之下,但见王廷中一片火光熊熊,熯天炽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真真副本将结束,重新回去刷中原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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