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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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上二楼,在紧闭的房门上敲了几下。

“我说多少遍了,老师不见!请您回去——”

来人打开门,语气客气中透着不耐烦,一看是谢辞,立马换了个表情,“是小辞吗?快进来!”

“杨哥。”

谢辞打了声招呼,牵着小方进去。

这个三十出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叫杨乐,是他爸爸的助理。

爸爸去世后,杨乐去了D国发展,加上那次在画展上偶遇,他和这人见面的次数都没超过五次。

“这是你的狗吗?好可爱。”

杨乐蹲下来摸摸小方的狗头,又招呼谢辞坐下,端了茶点过来,“你先坐会儿,老师在画室,我现在去叫他过来!他要是知道你来了,不知道会多高兴!”

“不用。”

谢辞叫住他,“你帮我看着小方,我自己去找他。”

杨乐微微一愣,犹豫着点头:“好。”

谢辞把带过来的排骨倒盘子里,放到小方面前,起身离开。

后院有一间单独的平房,曾是幼儿园的厨房,后来被改成了爸爸的专属画室。

去后院的路上要横穿几十米的画廊,两旁挂了不少油画,大多是爸爸学生的作品。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谢辞都没有正眼好好看过这些画,他面对不了。

一对生而不养,抛弃他的父母,关于他们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关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爸爸回国后,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看他,但他每次都会避开,宁可在小姨家遭虐待,也不想向他们求助。

就算来看他又有什么用,反正很快就会离开,装装样子罢了,如果真会照顾他,就不会丢下他不管。

没有人靠得住,他只有他自己。

上辈子高中毕业后,他去了大学所在的城市打暑假工赚生活费,那时他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想一起吃个饭,庆祝他考上大学。

他回答的是——“和你坐一桌,我吃不下饭。”

没想到,那是他对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之后过了三天,他接到小姨的电话,说爸爸自杀了。

小姨在电话里失声痛哭,言语间责备他把爸爸逼上绝路。

他连葬礼都没去,他接受不了。

他这个“受害者”都没想死,那个“加害者”倒是先死了,他有什么资格先死?

直到多年后在D国画展遇到杨乐,重提旧事,谢辞才知道爸爸不是自杀,是死于意外。

爸爸患有抑郁症,最后一年总是精神恍惚,他去仓库拿画具时,上面的东西砸下来没来得及躲避,正好砸中要害,等杨乐发现送医已经晚了。

谢辞在一副画前站定,从这里往后都是爸爸谢谦的作品,画风逐渐极端,用色极其大胆。

走廊最后的一幅画上,厚重的浓雾几乎蔓延整个画布,连仅有的那束火光也即将熄灭。

谢辞只多看了一眼,就像要被吸进画里,跌落无尽的深渊,坠落的失重感和浸透骨髓的孤独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是爸爸五年前的作品,恐怕那时候就已经精神不太正常了。

从外部走廊下楼,穿过花园,谢辞站在一颗银杏树下,望着五米外的那间画室。

画室拉着厚重的窗帘,只打开一条缝,阳光从这条缝里透进去。

那个留着长发,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就坐在这道光里作画。

年少时无法理解,憎恨满脑子只知道画画的爸爸,为什么有时间画画,却没时间照顾他?现在的他懂了。

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做好一件事。

谢辞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极致地专注于事业,却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他拼搏半生,最终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谢辞平复情绪后,走到画室紧闭的房门前,敲了几下。

半天没人回复,谢辞试着推了一下,很容易就推开了。

画室里乱七八糟的,各种画框画具扔得到处都是,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哪怕他进了房间,那个沉浸在画里的人也没有反应,像是根本听不到动静。

谢辞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片刻后低声开口:“爸爸。”

画架后的人终于抬起头,朝谢辞看过来,麻木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小辞?!”

谢谦急忙起身,慌乱中踢到画架。

“小心点!”谢辞想过去扶,谢谦却先一步摔倒在地,被倾倒的颜料糊了一身。

谢辞:“……”

真他妈是个废柴。

十分钟后,父子俩坐在二楼会客厅里。

杨乐拿了药箱,蹲在沙发前给谢谦处理膝盖上的磕伤。

谢辞坐在旁边的单人位上,撸着小方的狗头,对眼巴巴盯着他看的谢谦说:“以后你不用去家里找我了,下周一开始我会住校。”

说到前半句时,他看到谢谦眼里的光迅速消退,说到后半句,这人眼里的光又回来了。

谢辞从不知道自己对他人的影响这么大。

“住校啊。”

谢谦双手紧握在身前,像是在极力找话题,“住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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