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1 / 2)
月明星稀,身后的宫殿灰烬般消散,化作萤火虫一般的星星点点,飘向了苍蓝色的夜空。
祁岁之看着怀里的少女,只见她像是睡着了一般,浓黑的长睫温顺地合着,唇角还挂着一抹餍足的笑意。
真不愧是恶毒的大小姐,将他的痛苦当作愉悦的资本。
祁岁之垂眼,只见胸口那个鲜红的玉字,像是一个朱砂痣,令人触目生疼。
摇光化作的冰冷女子注视着两人,忽然开口道:“祁岁之,大小姐醒来便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告诉她。”
祁岁之对燕大小姐的失忆早就习以为常,可他还是下意识脚步一顿:“为什么要瞒着大小姐?”
摇光叹道:“你应当知道,大小姐一向厌恶妖,对自己妖化的模样也颇为介意。”
听到这,祁岁之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阴郁:“我知道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
大小姐厌恶妖,也同样厌恶着流着一半妖血的他。
脚下的土地也随着宫殿的消失,变成了荒芜的野草丛,其中露出不少森森的白骨。
祁岁之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差,垂眼看到长着一只羊角的头骨,长靴毫不留情地踩上去,脆弱的头骨发出咔嚓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脆。
怀里的少女似乎听到声音眉头蹙了蹙,幽幽转醒,一双清凌如水的眸子望着他。
祁岁之几乎是下意识将她从怀里放下,然后恭谨地后退半步:“大小姐,你醒了。”
燕从玉莫名地望着他,显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祁岁之手指微动,不动声色地将身上凌乱的喜服扣好。
燕从玉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环视一眼四周的荒山野岭:“这是哪里?我们白天不是刚进入无妄都城吗?”
看见两个人的吉服打扮,燕从玉蹙了蹙眉,语气不善:“我们两个身上怎么穿了这身衣服?”
祁岁之简短答了:“我们无意中被困入了鬼域之中,被逼迫换上喜服,与鬼域之主拜堂,幸好有摇光,才逃过一劫。”
“鬼域……”燕从玉喃喃:“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印象了?”
“那是因为,大小姐一进入鬼域便昏迷过去了,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祁岁之道。
燕从玉“哦”了一声,又询问系统,哪知道这个系统也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燕从玉又问摇光:“祁岁之说的是真的吗?”
摇光轻轻颔首。
燕从玉虽然疑惑,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似乎想起什么,凝视着祁岁之,声音冷淡:“祁岁之,把你身上的喜服脱下来。”
系统不明所以:【宿主,你这是干嘛?】
祁岁之同样望着她,目光中的询问不言而喻。
燕从玉面无表情:“你既然那般厌恶我,那便不要与我一同穿着喜服,好像我们拜过堂一般。”
她可没有忘记,祁岁之好端端给她脸色看一事。
拜堂两个字,像是火焰般在他心里灼烧,祁岁之眸光一颤,声音低低的:“大小姐,我并未厌恶过你。”
“是吗?”燕从玉蓦地冷笑一声:“可是我厌恶你。”
系统再一次见识到了燕从玉的喜怒无常,它感觉到,宿主的心情很不好,虽然有些不明原因,到底还是顾及她的情绪,没有多说什么。
祁岁之低垂的睫毛轻颤,终究他还是抬起脸,手指轻轻解开喜服,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他眼神却一直凝视着燕从玉,晦暗不明。
燕从玉也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偏要让他将狼狈不堪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却看到少年藏在衣领中的喉结隐秘地动了动。
他那阴郁的眼神中倒映着月色,亮得有些迫人,透露出一丝侵略。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大小姐,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的心也没由来地重重一跳,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喜服脱掉了,就赶紧换上你自己的衣服,穿着中衣,教其他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什么吸人精气的艳鬼。”
祁岁之唇角隐秘翘了翘:“是。”
说完后,燕从玉又迈着步子,朝着身后一棵几人合抱粗的大树走去,一边对摇光道:“摇光,我要换衣服,你帮我留意周围的动静。”
“好。”
说到这,燕从玉不解气一般,又回头瞥了祁岁之一眼:“祁岁之,你离本小姐远一点。”
“是。”
祁岁之垂下眼,又自动后退了几步。
燕从玉藏在树后,悉悉索索脱下喜服,从芥子袋里拿了另外一套衣服换上。
红色的喜服逶迤坠地,落在她脚边,像是一堆燃烧的火焰。
燕从玉越看越觉得烦躁,召唤出燃烧符,将它焚之一炬,心里的那丝不舒服才消退了几分。
祁岁之耳力很好,哪怕离得远了,都没有办法忽略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蚂蚁在心口爬。
他竟然不受控制一般,想起宫殿内,大小姐的唇咬破他的手指的情形。
濡湿的触感带来奇异的微痒,细细的牙尖咬破肌肤,摩挲出痒意。
他按捺住莫名的躁郁,不敢放任自己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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