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园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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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叫大卫公主园寝。只因那里最早是孝武皇后崔娘子故居,又是她最初的埋骨之地,因此后世习惯称崔园。”

燕然并不知道孝武皇后,但说到崔姓,她便明白过来,卫朝建国两百年,只出过一位崔皇后,历代帝室后裔,皆缘自她和太/祖,可惜他们半道分开了,毕生只育有一子,便是为后世称颂的贤君太宗陛下。

如此看来,李家子嗣绵薄,根子应该一早就埋下了,燕然有些好笑的想。

李柏年恍然大悟,又问道:“你方才说的大卫公主园寝又是何意?”

“太宗陛下即位之初,将母后遗骸迁往帝陵与父皇合葬,空置的墓穴后来成了阳平长公主的安息之地。自那以后,历代公主百年之后皆埋骨于此。”官员回道。

“可是……”李柏年难掩惊诧,“堂堂公主园寝,怎会……”

官员神色古怪,讪笑着道:“您有所不知,自打世祖登基后,本朝便……”他拖长了尾音,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述。

李柏年顿如醍醐灌顶,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世祖是本朝首位女皇,开创了公主登基的先例,她膝下无嗣,晚年传位于侄女高宗,而李柏年的祖父正是高宗的亲兄长,也是夺嫡失败者,他的后人便是从那时起被放逐到塞外的。

高宗倒是有两个女儿,可位分都远超普通公主,死后皆陪葬帝陵。

至于后来两代天子,一想到他们,李柏年心底的郁愤和仇恨就差点溢出来。

这地方虽僻静,可茶寮旁还有饭铺,看那规模,像是常有人光顾。

见李柏年面露好奇,官员立刻解惑,“先帝驾崩将近半年,每日都有官员前往帝陵视察或监工,这些都是为了方便出行。”

李柏年点了点头,在官员们的引领下落座,燕然则和侍卫们在隔壁桌坐下饮茶。

白瓷托盘中盛着极精致的小点心,漂亮得让人舍不得下口,燕然出神地瞧着一只晶莹剔透状如桃花的糕点,正想凑近了嗅一嗅时,后边山道上传来马蹄声。

她警觉地抬起头,看到父亲同桌的官员转过脸来,整了整衣冠作势要起。

李柏年见左右官员皆难掩兴奋,不禁纳闷起来,“看那方向,应该是从帝陵来的吧?”

“是世祖庙令虞郎。”左首官员笑得近乎谄媚。

李柏年便有些困惑,暗想着世祖庙令和掌故都隶属太常,又是同级,不明白他们为何这般激动。

“他可是相府大公子。”右首官员补充道。

李柏年不由得正襟危坐,连他都有些想起身相迎。

进京三日,皇后和公主都晾着他,谁也没有主动搭理,只有虞相和官员们热情周到,并邀请他协助主持大丧事宜。说不好听点,如今他的命脉可都捏在虞相手中。

“世祖庙令……是什么官呀?”竖着耳朵的燕然也听见了,侧过头问旁边的人。

她一路沉默寡言,始终冷着个脸,以至于同行之人不敢随意搭话,如今见她主动发问,这才殷切道:“就是个闲职,掌守帝王庙,案行洒扫祭祀等。”

燕然有些难以置信,身居高位的虞相,就这么安排自己的独子?

说话间马蹄声越来越近,太常属官齐齐起身,两边的随从侍卫也都站了起来,燕然放下桃花糕,抽出帕子揩着手指,也跟着起身。

熏风如醉柳如烟,一行人马从泼墨般浓郁的青嶂重中徐徐转出,不急不缓地往茶寮这边行来。

为首是个素衣羽冠的年轻男子,随行人员皆穿布衣,做仆从打扮。

官员们趋步迎了过去,牵马的牵马,寒暄的寒暄,毫无风骨可言,燕然看得直皱眉。

李柏年也颇不自在,见她面露不满,还是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沉住气。

正懊恼之际,却见父亲脸敛容正色,含笑望向路口。

燕然没好气地往回瞥了眼,就见那几名官员亦步亦趋,拥着相府大公子冉冉而来。父亲若起身相迎,便是自降身份,可这般干等着,似乎也……

“不知郡公在此,晚辈实在失礼,万望见谅。”那群人转眼到了跟前,为首的年轻男子躬身一揖,他嗓音清润,如珠落玉盘,燕然恍惚有些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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