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崩(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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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声,最前头的女官精神一震,疾步行至步辇旁禀报:“殿下,北宫卫士令卢玄遇前来复命。”

纱幔后响起慵懒的女声,带着浓浓的睡意,“同行者何人?”

女官转身去探,果见卢玄遇身后还有一人,高冠博带,广袖宽袍。

不等询问,那人便转出来,长揖至地,激动道:“散骑常侍虞焕,有要事求见殿下。”

女官神色惊疑,虞相可是公主最大的政敌,他的门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只听得銮铃声响,回头望去,见纱幔后探出一只皎白的玉手,勾了勾道:“竟是虞家子弟?快近前说话。”

虞焕耳根微烫,忙整衣敛容上前拜见。

“虞常侍可是丞相族人,明目张胆来见本宫,也不怕旁人误会?”公主似笑非笑,带着几分玩味。

想到上西门外一辆辆运送尸体的板车,虞焕不由打了个冷噤,当即把心一横,拱手道:“丞相欲迎云中郡公回京,还请殿下速做决断!”

帘后衣裙窸窣,公主像是坐直了身体。

虞焕按捺住喜色,沉声道:“殿下也不用太担心,听说那云中郡公……”

公主冷哼一声打断他道:“本宫岂会怕个田舍奴?何况还是个老窝囊废?”

虞焕倒有些纳闷起来,“殿下……知道此人?”

“如何不知?”公主冷笑道:“一把老骨头,可真是经得起磋磨。按辈分,他的祖父和本宫的曾祖母还是嫡亲兄妹。”

虞焕见她语气稍缓,似有闲话家常的打算,不禁暗自窃喜,正待恭维几句……

“你且退下,叫玄遇过来。”公主挥了挥手,很不客气道。

虞焕怅然若失,只得讪讪离开。

他方才的话,卢玄遇自然也都听到了,看到虞焕吃瘪的样子,颇有些幸灾乐祸。

他大步上前,将叛党名册呈过去,回禀道:“内侍、宫女、乐师、舞姬、御医、侍卫共三百八十六人,从上西门运出去时,微臣都一一验明正身。”

“中长侍吴说呢?”公主接过名册,命女官掌灯。

“这老阉狗看到满地尸骸就吓瘫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我就暂且留着。他可是先帝心腹,对您大有用处。”卢玄遇道。

“这些天杀的阉狗,本宫平日没少给好处。到了关键时刻,竟没一个派的上用场,留着何用?”公主森然道:“杀!”

卢玄遇略一迟疑,按剑低首道:“遵命。”

末了忍不住请示道:“虞相此举,殿下要如何应对?”

公主随手翻阅案卷,有些烦躁道:“本宫差一步就是皇太女了,可这帮老东西宁愿把江山拱手送给叛贼后人 ,也要阻本宫上位,你说可恨不可恨?”

“若论亲疏,云中郡公也算帝室近支。要怪只能怪……”卢玄遇似笑非笑道。

“你少得意,一旦云中郡公平安入京,算起旧账来,六年前的事你摘得干净吗?”公主半是威胁道。

“我怕什么?”他清了清嗓子,促狭一笑道:“都是帝王家事,与我一个走狗何干?”

“你真这么想?”公主语带威胁,探出一只玉手搭在他肩头,抚了抚玄甲上的青霜。

卢玄遇面色阴冷,深湛的眸底掠过一丝惊痛,但很快恢复如常,转头笑问:“殿下这是良心发现,想父债子偿?还是怕遭报应?”

“混账,”公主怒而摔帘:“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稳固。”

“莫非,殿下早有对策?”卢玄遇挑眉道。

“仔细盯着长秋宫,那妖妇若想保,咱们就杀。她若想铲除,咱们就回护。”她冷笑道。

卢玄遇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道:“这未免……太儿戏了吧?”

“你你去关外走一趟。”她不耐烦道。

“饶了我吧,”卢玄遇摇头似拨浪鼓,“万一碰上令光在为皇后跑腿,那多尴尬?”

“你俩各为其主,总有刀剑相向的一天,避着也不是个事。”公主放缓语气,探出手在他颊边拍了拍。

卢玄遇反手回握住,惬意地揉捏着,笑道:“微臣虽红颜遍地,可就这一个知心的,殿下不会懂。”

公主抽回手,叱道:“滚!”

“遵命!”他笑着让到一旁,却听她又唤道:“回来。”

他慢吞吞退回去,听到她压低嗓音道:“天亮后过来,等人齐了咱们好好议一议。放心,不会派你去的,如今这节骨眼,宫里哪能少得了人手?”

卢玄遇打着哈欠道:“我还得去濯龙园善后,到时候若过不去,您可别等。”

公主火冒三丈,巴掌大的白玉缠枝花卉暖手炉照脸丢了过去,“滚远点,谁会等你?”

卢玄遇轻巧接住,抛给一边的女官,大笑着扬长而去。

待远离了辇车,面上笑意才逐渐凝结。洛阳乃虎狼之地,三方角逐即将拉开帷幕,云中郡公一家此时入京,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他想起了六年前那场不光彩的出使,也想起了那个神似崔令光的胡服少女。

她到底没有回去,他们的人蹲守数日,在城内外连番搜寻,却始终无果。可对锦衣玉食的高门贵女而言,刀兵相向和草原瀚海哪个更可怕,谁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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