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疾(2)(2 / 2)
筵身下的马膘肥体壮,心知此人来历不凡,遂笑容谄媚地迎上去。
待靠近了,瞧见裴筵身后人模样时,他却大惊失色,拔起腿就准备往厨房跑。
“站住。”
裴筵一把抓住小顺。
晋昭拴好马,走到二人跟前,拍拍小顺的肩膀:“我今日来,不是找麻烦的,是有些事想问你。”
“欸……好、好。”小顺被晋昭拍得瑟缩两下,壮着胆子往二人身后看去,“傅……傅哥呢?”
晋昭牵着他往店内走去:“我今天没带他过来,你别怕。”
这酒馆是家黑店,上次她跟傅泉来这打尖,那个下药的店小二被傅泉一巴掌扇出两丈远,怕是给这孩子留下不小的阴影。
裴筵一坐下就给自己斟杯茶,问小顺:“你是这店里的什么人?”
小顺盯着脚上的草鞋,不敢抬头:“我是这店里的小二。”
“小二?”裴筵皱眉,上下打量了眼面前瘦的像泥鳅的孩子,“你多大了?店里就你一个小二?”
小顺胆怯地看了眼晋昭。
晋昭帮他回答:“这个店本来两个小二,还有个十八九岁的,前些时被我朋友打伤了。”
一听见晋昭提起另一个店小二,小顺便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始终低着头,眼泪珠子直往下掉:“大哥……大哥他死了……”
裴筵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晋昭,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晋昭低眉,却没有马上开口。
傅泉的功夫她最清楚,手下有分寸,那日动静虽闹的大,可那小二是摔到草垛里,擦破些皮,走之前傅泉也留意过,当时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裴筵不这么想,他见晋昭不说话,转头问小顺:“怎么回事?”
小顺哽咽个不停,袖子在脸上胡乱擦,后厨的老金跑出来看情况,却被晋昭冰凉眼神吓了回去。
“前天……前天晚上,段老爷家的千金被掳去了山上,村里来人说,要派人去山上讨贼,便将大哥带了过去……”
小顺抽抽噎噎,后厨的老金终于听不下去了,冲出来将他的嘴捂住:“你闭嘴!段老爷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呜呜……”小顺挣不开老金的桎梏,也控制不住眼泪,转过身,抱着老金圆滚滚的肚子崩溃大哭起来。
裴筵被孩子的哭声扰得心烦意乱,他挠挠脑袋,抬眼看老金:“山里有匪为何不去衙门报官?”
见老金始终不肯多说什么,晋昭便从怀里掏出铁牌。
老金不认字,晋昭便开口:“在下姓晋,现任锦州监察御史,前些时在你们这碰到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你有什么话可以先说出来,不必忌讳什么。”
老金接过铁牌,左右翻看,仍旧有所顾忌。
晋昭心下一动,又开口:“段从开段司户认得吗?”
老金顿时抬头,晋昭指了指裴筵:“这位是裴司兵,段大人的同僚,二人关系匪浅。今日我们来,段大人也是知道的。”
裴筵瞪了眼晋昭,刚要开口,又被晋昭按了下来。
她看着老金,神色恳切:“段大人忧心家中女眷清誉,这才托我们暗中调查。”
小顺哭声渐弱,老金放开了他,低头一声叹息:“这玉山匪患由来已久,村里人三次报官,三次都被赶了出来,年后,村里也不准村民们再去衙门,就连这次段小姐被掳上山,也是村长组织青壮年上山要人。”
晋昭、裴筵对视一眼,裴筵又问:“你们去报官,衙门里的人是怎么说的?”
老金叹气:“官差都说规模不大,算不上匪患,若是消息传上去,只会引起州里恐慌,让我们自己小心些。”
“啪!”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裴筵冷笑:“他们倒是当的个好差。”
晋昭继续问:“如今这玉山上的人都是什么来头,你们清楚吗?”
老金摇头:“听说那当家的老大是从禹州逃过来的,来的时候是十多个人,如今少说也有六七十人了。”
晋昭停住,看了眼小顺蜡黄的脸,直视老金的眼睛。
半晌,她才开口道:“你是说,半年来,这玉山周边,至少有五十人上山为匪是吗?”
老金眼睛瞪大,没想到晋昭会这么问:“我……我不知道啊……兴许是外地流窜来的呢?”
裴筵没再说话,起身走了出去,晋昭坐在桌边,低眉沉思,久久不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