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涂着劣质朱红色的门槛石高度没过小腿,荣微皱眉,稍稍退后半步,侧过脸与江陇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半抬起右手臂,轻挡住江陇,两人放缓呼吸,正欲进去,屏风后忽然有机关暗门转动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侯爷的咳嗽声。
“咳咳……二位,咳……”
他的声音从闷着变得清亮:“来找本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卧房内有服侍临安侯的仆人,声音略微吃力:“侯爷,小心点,我扶您起来。”
“哎……”侯爷凄惶一笑,人倒是衣冠整齐,被扶着走出来,“人老了,是不中用了。”
他在简陋的木桌前坐下,见荣微和江陇面带着点讶然之色,解释道:“前年我曾请术士来瞧过,他说此处虽简陋,但风水甚好,便要我从蒲园搬来,下了阵法,这其中原本的陈设皆不可改。”
“是陋室,虽朴素至极,然远避人群,倒也清净。”
荣微细细回想了一番,这才提笑朝临安侯施礼,道:“这蒲园,可是那荒废了的庭院?”
“正是。”
临安侯接过小厮递来的湿帕,擦拭了一下手,“蒲园是本侯与夫人从前的寝房,那庭院早些年也植满了荔枝树,只可惜,夫人早逝,那些随她而来的荔枝果,竟也跟着而去了。”
他叹息,嘱咐小厮倒来茶水,唤荣微和江陇坐下。
“本侯这没太多规矩,从前久经沙场,混的也都是糙日子,何况今日肯赏脸来的,都是我谢某的贵客。”
荣微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清茶,笑道:“侯爷贵为我国王侯,如此风度,我们夫妇二人甚感荣幸。”
“不过,您方才所说的蒲园,为何搬走后便不打扫清理了?”
临安侯脸上笑意盈盈,却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二位方才也听过我这三年的经历了,我这身体请过不少名贵大夫,就连宫中御医也瞧过,却始终不得其解。”
“幸而前年,我有幸遇到了一位术士,他告诉我,这是沾了邪祟,只要避开便好了。”
荣微眉稍一挑,放下茶盏,“这术士当真如此神奇?”
她的淡红色唇脂在杯沿蹭了蹭,留下一个浅浅的的唇印,江陇视线蓦地落在上面,盯了半晌,思绪也跟着游走。
直到荣微手里一直攥着的玉镯发出“铛”的清脆一声,江陇回过神,术士之事早已被轻飘飘揭过去,荣微正将玉镯递给临安侯,语气轻柔问道:“侯爷可还认得此物?”
临安侯蹙眉接过,粗糙的指尖搓过光洁透亮的玉石,仔细瞧了片刻。
直到指腹摩挲过玉镯下的一个刻痕,他倏地抬起头,看着荣微的眼尽是不可思议,“这是——”
荣微浅笑看着他:“侯爷应该知晓这玉镯上的玺印是何物?”
临安侯满眼是震惊,隔了好一会,才重重点头,“怎会不知?”
“这可是先帝的玺印,独一无二。”
闻言江陇差一点没有收住脸上的神情,看向坐在自己身侧依旧温和应着临安侯的荣微,放在腿侧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木椅边沿。
临安侯道出了他的疑惑:“只是江夫人,我记得你们夫妇是从岭南而来,应当此前也不曾来过这江南之地,更不可能与先帝有过交联,是如何有刻着先帝印章的玉镯子的?”
荣微先是叹气,又双手朝临安侯拱了拱,道:“侯爷有所不知,家祖的产业从前也算是岭南排得上名的发达,经常会到外地做生意,一来二去,在官家那便博得了些许的美名。”
“过去太多年,其间具体事情我也无法全数得知。”
“但家父去世前将此物交给我,说上面刻着的是官家尊贵的身份印记,因得祖父连续数年为先帝供应岭南蔬果,我们才得此荫庇,倘若以后有实在过不去的坎,可借此物,寻公家人的帮助。”
说到这,荣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是轻轻一笑,捧起凉掉的茶盏,小小啜了一口,方继续道:“如今的岭南实在难以谋生,产业几乎被山匪毁了大半,思来想去,只有侯爷您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了。”
临安侯了然一笑,这才释然地放下手中的玉镯,抱着手臂朝小厮道:“快给江夫人添热茶。”
“是。”
小厮抱着茶炉子,临走前犹豫着问:“侯爷,那您的药……”
“等会带到养心殿给我便是。”临安侯挥了挥袖袍。
他看向荣微,又微微将目光移到她身后没开过声的江陇,道:“早从贾平那听说,江小兄弟话格外少,今日这一见,倒是真不喜讲话。”
“侯爷说笑了。”荣微也跟着他稍稍转头,牵起江陇扣在椅把上的手,“郎君素来话少,也比较愚笨,只怕讲错了话,会扰了侯爷雅兴。”
“哎!”侯爷短叹,“哪里来的雅兴?今日说是讨喜的荔枝宴,可那午时三刻的断头信,可真叫本侯怕极了。”
他视线落下,扫过从窗牖外随风飘洒进来的浮尘,语气不免愤然:“这要放在从前,一把红缨枪,我定把这人剁成个肉泥!”
“可我老了,身子不行了,这人又似鬼魅般来去自如,着实令人胆寒。何况那术士也说了,我便是三年前寒冬出游,染上了不好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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