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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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里敬酒了。

女眷用的果酒,不醉人,连清高的周若彤都饮了一壶,江婉柔不好扫兴,中途回去两次更衣。夜幕沉沉,外头飘起了小雪,厅内却亮堂堂、暖烘烘,二爷即兴吟了首诗,三爷很给面子地抚掌大笑,女人间窃窃低语,夹杂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除了中途有个丫头差点把酒洒在陆奉腿上,一切都很完美。

大好日子,江婉柔不想罚人,外加周氏开口,话里话外十分维护那丫头,说小姑娘刚来,之前没伺候过人,请长嫂网开一面。

话到这份上,江婉柔更不好发作。这件小事很快被她抛到脑后。外头的梆子打了三声,今年的宴席结束,各家主子踉踉跄跄回各自的院子,江婉柔把淮翊安置好,伸出掌心,接下一片飘雪。

“又过了一年啊。”

她喃喃叹道,“真好。”

尽管今天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场面话,但有一句话是出自真心,她真的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祖宗慈祥和善,儿子孝顺乖巧。二爷三爷对她这个年轻的嫂嫂敬重有加,妯娌相处和睦,夫君……那男人某些时候难缠,但该给她体面的时候也从不吝惜,若能一直如此,两人相敬如宾,她也知足。

肩膀忽然一沉,身上裹了件厚重的貂皮大氅,陆奉皱眉,道:“傻站着做什么,不嫌冷?”

江婉柔摇了摇头,“我不冷。”

她摊开掌心,伸到陆奉跟前,双眸亮晶晶,“你看,雪。”

陆奉盯着她空荡荡的手心,又抬头看看她,忽然问道:“今年庄上的收成是多少。”

江婉柔笃定道:“二万五千七百三十二两。”

他又问:“淮翊的生辰是几日。”

“八月初八。”

他再问:“我是谁?”

“你?”

江婉柔看着他,“你是陆奉啊,我的夫君。”

陆奉脸色稍缓,江婉柔继续道:“是个总欺负我的坏人,晚上欺负我,白天也欺负我,就欺负我一个人,坏!”

陆奉:“……”

他对身后提着八角灯笼的翠珠吩咐,“给夫人熬一碗解酒汤。”

果真醉了。

江婉柔睁大美目,“我没醉,我清醒得不得了,不信……不信你再问问我?”

陆奉懒得跟她说话。

翠珠忙哄道:“是是是,您没醉,夫人我去给您熬碗燕窝吃,您先回去歇着。”

翠珠这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知道江婉柔是醉了。她家夫人醉酒很怪,面上看不出来,口齿清晰言语清楚,拨算盘都不带出错的,只是忽然会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那些话夫人平时绝对不会说。

江婉柔冷哼一声,“哼,还想骗我,休想把解酒汤充作燕窝。”

翠珠:“……”

夫人醉酒的另一个特征,心中清明,行若稚童,简而言之,不好骗。

翠珠以为还得跟夫人好生缠磨,陆奉失了耐性,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他的双臂刚劲有力,江婉柔扑腾了两下,没挣脱。

即使有腿疾,陆奉一步步走得沉稳,江婉柔的小腿在他臂弯里悠悠晃荡,仰头看他刀刻般的下颌。

她再次道:“陆奉,你看,我认得你,我没醉。”

陆奉道:“嗯,你没醉。”

“我真的没醉。”

“你真的没醉。”

江婉柔:“……”

她赌气道:“我讨厌你。”

陆奉:“知道了。”

江婉柔:“你让我布菜,不让我吃饭,讨厌死了!”

陆奉:“嗯。”

“你不仅讨厌,还下流!不正经,让我找到那些东西,我一把火全烧了!”

陆奉面不改色,“你找不到。”

江婉柔小腿扑腾得更厉害了,“我能找到!”

“哦。”

陆奉懒得跟个醉鬼计较,又觉得此时的江婉柔分外有趣,她平时面上端庄,什么都憋在心里,如今趁着醉酒,倒说出不少实话。

回到寝房,他脱了外袍,将江婉柔放在榻上解她的衣襟,江婉柔警惕地避过他,往后退,“你想做什么?”

陆奉道:“给你脱了外衫,松快松快。”

她醉了,他也没那意思。

“哼,你骗我。”

江碗柔红扑扑的脸上呈得意状,笃定道:“你肯定是想哄骗我脱了衣裳做那事,我才不受骗。”

她捂着衣襟像个惨遭恶霸蹂.躏贞洁烈女,陆奉叹了口气,问:“这么不愿意?”

明明她也很爽快。

“当然不愿意!”

江婉柔委委屈屈,控诉道:“痛,好痛好痛。你活儿很烂啊混蛋!”

陆奉一直从容的脸色,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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