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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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年在陆府举步维艰,对五姐江婉莹关注不多,只听说她的夫君才学出众,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她当时感叹她好命,倒不是因为什么状元,而是她随夫君一起外放,离开了京城。

外头山高水阔。没京城那么多繁杂规矩,且路途遥远,一般不会带上家中年迈的爹娘。她跟夫君新婚燕尔,头上又没有长辈压着,天高皇帝远,她不敢想有多自在。

比陆府那个烂摊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今日见到五姐夫,方觉什么叫“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一出来,陋巷仿佛都添了华彩。不卑不亢,行止有度,除了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她对裴璋的印象十分不错。

而且因为她自小读不进去书,对读书人有天然的仰慕敬佩。她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能鞭策淮翊好生向学,可他那一□□爬字……唉,不提也罢。

江婉柔的思绪逐渐飘远,裴璋再出色也只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有很多事要忙,陆奉和江婉雪,淮翊的身子,过年的安排,年后老祖宗的寿辰……一桩一件,很快把裴璋抛到脑后。

***

城南,新月巷,一座三进出的老宅门前,一身着华衣的窈窕妇人依门远望。

裴璋下了马车,让人小厮取来大氅给她披上,温声道:“外面风紧,不必在外等我。”

那妇人肤色白皙,长相秀美。好好的清秀佳人却穿了身织金的海棠色袄裙,头戴鎏金牡丹花簪,穿戴过于艳丽,反而掩盖了她原本的清丽。

这是裴璋的夫人,江婉莹。

江婉莹挽起裴璋的手臂,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这么久不回来,我担心你。”

两人进了正厅,裴璋不动声色把手臂抽出来,“路上耽误点儿事。母亲呢,身子好点儿吗?”

江婉萤身体一僵,唇角微微下沉,“筝表妹给母亲喂了药,正歇着呢。”

裴璋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没看到她的不悦,“年关繁忙,母亲那里,劳你费心了。”

说罢迈步前往书房。

“裴郎——”

“裴郎。”

江婉莹疾步走近,蓦然从身后抱住裴璋清瘦的腰身,声音发闷,“裴郎,你别走,我……我害怕。”

她今日醒来便觉得胸闷心慌,隐隐觉得有什么坏事发生,一整天心不在焉。给裴璋做大氅,扎了满手血,去门外迎他回来才安心。

裴璋松开她的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放心,我不会纳表妹。”

尽管已经说过很多次,裴璋再次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少时寄居在姑母家,姑母待我如亲子,被姑父责打也要供我读书习字。如今姑母去世,只剩下表妹孤苦伶仃,我作为兄长,自应当照拂。”

“我对阮表妹只有兄妹之情,无半分爱慕之心。”

“可母亲她不这么想!”

江婉莹尖锐地打断他,顿时睁大眼眸,“她早就想让阮筝做她的儿媳妇了,母亲……母亲厌恶我!”

裴璋沉默一瞬,在外游刃有余的裴大人也不禁为婆媳相争头疼。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个是在他微寒之时下嫁的妻子,与他而言,皆是债。

他淡道:“你我夫妻在外三年,母亲没和你相处过,日久见人心,她会想通的。”

江婉莹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那好表妹在青州老家服侍老太太三年,如今两人一同上京,老太太的心思昭然若揭,而且……

她垂下眼眸,声音委屈,“母亲不会喜欢我的,裴郎,你得给我撑腰。”

哪家婆母会待见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儿媳呢?她嫁裴璋四年,药也吃了,菩萨也拜了,什么偏方都试过,就是怀不上!

她急切地拽住裴璋的衣袖,期期艾艾道:“裴郎,京城有最好的太医,有珍稀的药材,我们一定会有麟儿的!你不许纳妾,你曾经答应过我的,永不纳妾,你不能反悔!”

跟着裴璋外出做了几年官夫人,江婉莹褪去了侯府时的唯唯诺诺,很少像今天这样失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口格外慌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她而去。

她只能归咎于忽然冒出来的阮筝身上。

裴璋闻言双眸微沉,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霾。

他不着痕迹放开她的手,淡淡道:“不急,我们还年轻,兴许缘分未到罢。”

“那今晚——”

“年关在即,手头还有许多公务,我今天睡书房。”

他轻抚江婉莹的发髻,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夫人,夜晚风寒,多添些炭,不必等我了。”

江婉莹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怔怔站在原地,忽地猛甩衣袖,梨花桌案上的一套青花瓷器被劈里啪啦扫到地上,碎片满地狼藉。

丫鬟听见动静急忙进来,惊道:“呀,怎的碎了,没伤到夫人吧?”

她抓起江婉莹手细看,却见江婉莹竟落了泪,口中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丫鬟不听不懂她的话,却感受到了江婉莹的伤心。她一想就知道她为何伤心,她们家夫人,求子都求魔怔了。

她忽然拍了下脑袋,喜道:“夫人莫哭,奴婢想到了!之前您让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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