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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谈既周,他只教过一个学生。
“她现在在这边?“方文鸿思索一会儿,“她今年还没毕业呢吧,你在哪儿碰上的?”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
现在想想谈既周也觉得有些巧,刚好他出去透气,又刚好低头看见她。
方文鸿想起以前的事,眉目间多了些悒然。他和谈既周说:“我是不是和你提过知聆和我说不想再上国画课了?”
“我后来才大致猜到原因。”
当时温知聆用的是耽误学业这个理由,但方文鸿能听出这只是借口,他没戳穿,跟她说这个好商量,减少课时,或者把国画课改成隔一周一来,都可以。那一年,她父亲再娶没多久,生意也出过问题。家庭有变故,可能会对小孩产生影响。
方文鸿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家里资金供不上,那他完全可以免费当她的老师。
他不缺那点学费,一开始跟温实侨收钱也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能想到的我都问了,她怎么都不肯点头,眼睛通红,跟我说谢谢老师,自己已经想清楚,不准备再学了。”方文鸿虽然惜才,但小孩子不愿意学了,他也只能作罢。
谈既周说:“她父亲不是做医疗器械的?不至于拿不出学费,而且我好像记得,你说你帮过他。”方文鸿点头,“嗯。”
温实侨是个有赚钱头脑,但不守规矩,过于活络的人,他靠这个性格闯出了一点事业,也差点把自己的全部身家赔进去。
那回是温实侨自己找上门的,他遇到的麻烦可大可小,有几笔交易没按章程走,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他名下那家小公司完全可以被查封。
偏偏又被竞争对手盯上,只是对方手里头的证据不多,还没有轻举妄动。
所以温实侨先一步找关系给自己把洞补上。方文鸿是唯一能帮上忙的人脉。
但方文鸿从北城离开就是为了和名利场上的纷纷扰扰划清界限,那几年他也说到做到了。
没有为谁破例过。
但温实侨用女儿当砝码,打感情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不好过,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温知聆。她的学业和前途都会被连累。
方文鸿明白这个道理。
他也在想,万一温实侨真的出事,有朝一日,温知聆知道了她敬慕的老师原本可以帮她爸爸一个忙,却选择冷眼旁观,会不会怨他?
他又如何以老师的身份自处?
所以最后方文鸿答应了温实侨,但这事他并不是完全不担风险,所以也和温实侨讲定,为了大家都好,事情解决完之后就断交。
以后再有什么事,他不会再出手。
“我没和知聆提过,她后来应该是自己知道了。”方文鸿叹口气,“我只当她是小孩,那时想不到这点。”
“但知聆是个很敏感的小孩,道德高强,容易进死胡同,把自己困住,又缺乏引导。”
谈既周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的首尾。
他说:“我留了她的微信,上回见到,她还跟我问你身体好不好。”
“你最近跟知聆有联系?”
方文鸿属实有些意料不到,他以为谈既周能跟人点个头就算不错的了。
谈既周从桌上拿起手机给他看。
朋友圈点进去,往下滑两条正好就是温知聆上午发的新作品。
方文鸿接过去仔细翻了翻,有点疑惑,“这是在卖画?”
“嗯。”
谈既周个儿高,瞥见方文鸿拿着他手机给温知聆最新的两张画作点了小红心。
他还没说什么,反倒先被方文鸿教育,“点个赞表示鼓励,手指头动一下的事情你都嫌麻烦?”谈既周扯扯唇,没讲话,因为他是故意的。上周温知聆发的他只要看见都顺手点上了,但这周的他一条都没有点。
谈既周不太想承认,他是因为那个耿耿于怀的吻。它甚至都没法称之为吻。
方文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充足的休息,所以谈既周没有在病房留很久。
从医院出来,谈既周坐进车里,揽胜启动前,放在旁边储物格里的手机忽然亮屏,上面提示有一条新消息。来自温知聆。
他拿起手机,把刚系上的安全带解开。
但对话框里显示,“A小温”撤回了一条消息。过了几秒。
A小温:[不好意思,列表人太多,发错了。」温知聆的头像是在雪地里的一只猫,谈既周点开看过,有点像狸花猫。
他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抬指打字。
Tan:[方老师昨天回北城了,你要来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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