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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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堂,心底待他多少有些懈怠了。

一个人睡习惯,身边忽然多了一个,林施微半夜醒来,有点不适应,翻过身继续睡,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箍住,拖进了硬实的怀中,隔着单薄的细绸衣料,肌肤的温度眨眼穿透,温热的,林施微有些惊慌,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他开始变化。

“嘉郎,明儿还要归宁,放过我吧。"她轻声道。魏令嘉的手指自她微凉的额头缓缓往下滑,经过颤动的睫毛,花瓣似的唇,纤细光洁的脖颈,总算滞停。林施微绷紧的身子犹如惊弓之鸟,身后传来魏令嘉又低又冷的声音:“上回我的话重了些,只是打个比方,并非真要对你如何。”

他指七个月前在马车上扬言不忠便要取她性命那件事。林施微冷汗涔涔,心知杀意是真的,也深信自己的直觉,万幸他并不知前世她是个怎样的人,又同哪些人纠缠过,否则可能撑不到拜堂。

“我忘了。"她柔声回。

林施微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魏令嘉讶然,有时候刻意挑她毛病还真挑不出。林施微一动也不敢动,犹如被人以剑指着咽喉般,唯恐动一下,剑偏了,直取了她小命,如此紧张僵持,又有昨夜洞房之疲惫,她渐渐撑不住,睡着了。翌日醒来赫然发现自己半边身子趴在他身上。

她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魏令嘉也夷然自若的看着她。

忙完了归宁,林施微开始适应以全新的身份过日子,每日早晚请安,伺候婆母,也不忘做好妻子的分内之事,谨遵婆母的意愿安排魏令嘉的三餐饮食,倘若他在家中的话。

其实魏令嘉的起居根本用不着她费什么心,哪一个服侍他的不比她细致周到,可林施微做事从不留有把柄,场面上的件件滴水不漏,即便走个过场也会尽善尽美。吕氏并非尖酸刻薄之人,也无意在磋磨新妇上找存在感,立了几天规矩便吩咐林施微以后不必每日都来请安,每月初一十五聊表心意即可。

摊上了少有的大度婆母,林施微铭感五内,待吕氏的孝心愈加发自肺腑,婆媳二人从前就颇合眼缘,如今更是相处融治,看得魏念瑛都有些眼热。

这使得魏令嘉白天去后院时常见不到林施微的身影,晚上又不敢轻易动她,忍耐数日,他的休沐也差不多结束。休沐的最后一日,林施微盯着小厨房熬了吕氏特意叮嘱的四君子汤。

魏令嘉的书房往里还有隔间,一扇巨大的镶嵌玉石和象牙的曲屏划分了待客区域和私人领地。从前林施微来待得都是见客的地方,这还是头一回踏入他的私人之所,曲屏后有四扇紧紧阖上的隔扇,小厮上前殷勤地为她打开,魏令嘉执笔立在案前,目光扫向林施微。

“母亲吩咐我来的,叮嘱我看着您喝完才行。"她从红漆食盒端出一盏甜白瓷盅,轻轻置于螺钿榻的方几上。“好。"魏令嘉垂眸继续未完成的画。

小斯躬身告退,将隔扇重新阖上。

林施微好奇走上前,是平荔的绿萼梅,被他画的韵境绝佳,十分传神,不禁心向往之,绕过去站在他身旁仔细瞧:″您是准备题字吗?”

“嗯。”

“要不你来题,试试看。“似乎意识到自己正常与人聊天的样子并不适合待她,魏令嘉态度一转,温柔看她。了解魏令嘉之前,她也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很温柔,了解之后,总觉得这样的温柔更类似柔软的冰凉,是的,他的眼睛是凉的,看谁都是。

林施微连忙摆摆手:“不了,您画得这样好,落了我的字岂不糟蹋。”

她尚有自知之明。

“那咱俩一起写。"他想到了折中的办法,立在她身后,握紧她右手蘸足墨汁。

魏令嘉拿着她的手能写出什么样的字?

他问她想写什么?

林施微想起了李煜《别来春半》里的一句“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顿觉盈香满怀,仿佛看见了绿萼山庄绿云婆娑的盛景。

写字极其考验腕力地把控,因而当魏令嘉真正落笔时,她被紧紧包裹的右手顿时传来一丝痛感,能忍受也极真实。

魏令嘉的字体原就雄浑大气,笔锋如刀,握着她手写出的却又多了几丝柔情百转,少了三分锐气,依旧很好看。“嘉郎的字配上梅花,清雅袭人。“她眼睛盯着画作,心里在想他舍不舍得送人呢,比如送给她。“其实,我也会写不清雅的东西。"他笑着说,灼人气息轻扑林施微耳廓。

林施微顿生警觉,眼睫乱颤,抽出右手:“汤再放可就凉了,我,我去给您端来。”

却只迈出了右脚,左脚的动作被他屈膝挡住,收不回也走不掉,她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林施微双股打颤儿,带着哭腔:“我还要回去向母亲复命……

魏令嘉亲了亲她绷紧且饱满的粉靥:“无妨,母亲不会怪你的。”

摊开一方洁白的宣纸,他握着她的手在上面写不清雅的诗词给她看,龌龊吗?下流吗?这便是他此时此刻想要的呀.……

林施微瞪着从自己手里一点点写出的“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哭道:“求你了,别这样……”那日的午后,甜白瓷盅的四君子汤到底还是凉了。她未能完成婆母的嘱托,只因变成了旖诗中描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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