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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细雪纷扬,骑马飞奔的他听见施娘惨叫。一名魁梧的劫匪正姮着她头发,甩了她一耳光,喝问云吉在哪儿,给没给过她什么?她被打懵圈,听不清劫匪的话,回答稍慢一步,那人便提剑欲下杀手。魏令则只在护卫那里习得简单强身健体的拳脚,本质还是个读书为重的书生,根本不是穷凶极恶匪徒的对手,只能飞扑过去替她接住两剑。
“跑啊!"他吼道。
她根本跑不掉,干脆掉头跑向他。
利剑狠狠贯穿她单薄的身体,血花四溅,洒了他一脸。她真难哄。
总是令他有操不完的心。
到死也不听他的话,怎么反着跑了?
魏令则的笔尖缓缓顿住,一颗岑寂的泪珠旋即滴落宣纸,瞬间渗透。
关于父亲遇害一案的细节,没想到不是云吉不愿意透露,而是冷彤不允许他透露。
林施微还是头一回见识彤姐姐的强硬。
“这不单是林大人一个人的案子,还牵扯了一桩旧案,此案影响甚广,一旦泄露容易造成不可控的舆情,所以嘉少爷不让你打听,也答应你一旦水落石出必定给你交代。"冷彤严肃的说,想了想又补充,“当初云吉只是露个面还未与你说上话,便有两个顶尖刺客欲取你性命,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能感觉幕后之人的通天手腕吧。”那人甚至屠戮一整个村子,只因身负重伤的云吉路过讨了一碗水喝,此后云吉再不敢轻易接触旁人,若非命不久矣,他亦不会在此出现。
这些年,他活得不人不鬼。
当然,还有更多残酷真相,皆不适合讲给深闺的娇小小姐听。
林施微并非胡搅蛮缠之人,相反玲珑心窍,闻言便垂了眼睫不再追问,却不料云吉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追上她,当着冷彤的面用力拉着她长袖,右手不停比划。“你有话要跟我说是吗?"她问。
果然大小姐还没忘!云吉知道林施微能看懂简单的手语。这可就难为冷彤了,她不知道面前两个人在比划什么。云吉有一堆话要同林施微说,尤其是关于魏令嘉的坏话,以及当年老爷在京师地百般挣扎与苦痛,可他拉着小姐上等绸缎做的衣袖,望着小姐娇养的脸颊白里透红,再想到晋泰胡同里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太太,心,茫然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在想什么呢?说出魏令嘉的真面目,迫使小姐悔婚吗?先不论小姐有没有悔婚的资格,单说就算魏令嘉同意了,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他来养吗?怎么养?他都快死了!
难不成就为那点骨气眼睁睁看老爷的遗孀遗孤流落京师街头,被躲在暗处的鬼魅分食?
云吉摇了摇头,缓缓松开了林施微的衣袖。“怎么了云吉?“林施微对他笑。
云吉用手比划:好好活着。
林施微点头:“你也是。”
云吉又比划:不要把真心全交出去,倘若魏令嘉辜负你,我便带你走!我们离开京师!
尽管不知还能否活到那天,他眼里的心疼与坚定,还是打动了林施微,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心疼她,却又完全未掺杂欲念的男子。
他心疼她仅仅因为她是林知川川的女儿。
云吉有一颗滚烫的赤子之心。
林施微轻轻道:“好。”
她信他,所以请一定先把身体养好。
云吉用力地点头。
养伤多口的云吉逐渐恢复人样,冷彤着实佩服当初将他认出的林施微。
现在的他还是又黑又瘦,好在剃光头发顺眼许多。为何非得剃光呢?因为又脏又臭,洗又洗不干净,熏得来为他医治的冷彤忍无可忍,当着他的面吐了一地。云吉捂住鼻子。
冷彤骂道:“傻缺,老娘被你熏吐还没说理,你倒有脸先嫌弃上我了。”
于是她让雨吉打水磨刀,三下五除二刮了云吉的头发,打量光秃秃的黑猴子,冷彤满意地点点头。颠沛流离多年,云吉早就习惯了各种挫折,这次却不知为何,满心酸胀,有抑制不住的苦涩自下而上涌出嗓子眼,倘若给这种感受一个词,应该叫屈辱。身心;早已麻木的他,几番遭受这个没教养又暴躁的小小丫头拳脚,如今又被强制剃发,一种叫屈辱的感受犹如火山喷发,随着他的眼泪汩汩而落。
可他是个哑巴,只能趴在那里无声的哭泣。其实她也不算小丫头,自从知晓了她是典祭祀便也知晓了她的年纪。
一个比他整整大了十四岁的老女人。
老女人让雨吉拿来皂粉,他有些惊慌,以为她要给自己洗头,只见她用丝帕捂住口鼻,抄起一盆水泼他脸上,又将皂粉涂了他半张脸。
他被打怕了,不敢反抗,只能怒目圆睁,抿紧倔强的嘴角,任由她将自己同样凌乱的胡须收拾了,剃刀几番经过喉咙,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二十岁以上的青年男子长期不刮,也能攒一丛乱蓬蓬的短毛胡子。
摸了摸他刮得发青的下巴,冷彤点点头:“你现在看起来真干净,若是把眉毛再剃了就变成一颗卤蛋,哈哈。”她的笑单纯就是发出哈哈的声音,表情没有一丝笑意。典祭祀不会哭也不会笑,严格来说她都不算一个正常的人。
他只是发了一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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