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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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楚。

相隔十余年,再想起这位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妃,师辞却觉得心潮腾涌。

好人应该有好报。

那样一个身处炼狱却始终心存善念的女子,不应该落得那样令人惋惜的结局。

老天给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要将它拿稳了用好了。

一些本不该有的遗憾......就不必重蹈覆辙了。

*

深夜,归遇踩准丑时三刻到达。

陆无缄已经在此等了一会儿,听到动静立即抬眼望过去。

却见来人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模样。

体态倒风雅,宽肩劲腰,步法闲适,不像飞檐走壁的夜行客,倒像来赴一场河畔青草上春日宴的文人雅士。

衣裳是换过一身,不比白日的大袖长袍白衣,窄袖交领黑衣更便于夜间行动。

陆无缄吐掉嘴里叼着玩的狗尾草,玩笑道:“哟,原来你有黑衣裳啊?”

分明是个武臣,却整日穿着一身白,同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文弱书生一个样。

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归遇扫一眼陆无缄,懒得跟他多话。

拿折扇抵着人推一把,淡淡道:“速战速决,困了。”

话落便一脚踏墙,飞身上了屋顶。

他没反应,陆无缄也觉无趣,耸了耸肩,跃起跟上。

等上行至书房的方位,陆无缄想下,却被归遇扯住后领一把给拖了回来。

猝不及防被勒住脖颈,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想咳嗽又怕惊动值夜的府卫,陆无缄憋得满脸通红,忿忿捶出去一拳。

归遇反身躲开,没有开口解释,只向书房侧后方抬了抬下颏。

陆无缄摸着脖子看过去,这才发现那后面居然站了好几十个一身黑的府卫。

他讪讪笑了笑,压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喉头,以口型道:“这老贼是想唱请君入瓮的戏啊。咱们怎么办?声东击西?”

归遇不言,环视一圈,锁定碎影画面中柴房的方位。

那里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夜色茫茫,树影稀疏,全无人迹。

先前浮在脸上的倦怠与无趣渐渐消散,归遇挂起一缕似有似无的笑意:“有点意思。”

他说得太轻,陆无缄没听清,正要问就听得:

“不在这里,跟我走。”

十分笃定的一句话。

眼前是好友疾行而去的身影,陆无缄却愣在了原地。

暗夜似乎总带给人以惆怅,他的思绪突然被拉得很远。

他很小的时候就结识归家两兄弟了。

父亲陵安候同是武将出生,曾与先靖国公并肩作战,有着过命的交情。

两家往来甚多,他上头没有兄姊,又从小是个武痴,见归家大公子的第一面就为这个功夫好耐心佳的大哥哥收服。

至于年纪相仿本该玩在一起的归遇,反而两看相厌。

一个嫌一个有着这样厉害的大哥却不懂珍惜,一个烦一个整日缠着自家大哥没个清净时候。

他和归遇起初几乎见面就打,可打着打着,突然有一天就不打了。斗嘴依旧,但越吵,感情也越发好了起来。

到最后,归家兄弟两个,再加上一个他,三人达成了一种奇怪也不奇怪的平衡。

时常是归逶在武场指点他的功夫,归遇则寻个边上的树荫捧着卷书埋头读,偶尔归遇觉得无趣,便想些小把戏作弄陆无缄,得归逶一声无奈的斥责,再朝他吐舌装鬼脸。

陵安候有一回见了,忍不住同先国公说笑:等日后大公子成了大将军,二公子当军师,他家这小子就做副将,三人齐征,必定战无不胜。

当时听闻这话,一大两小互相看看,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无疑他们都期待过这一日的到来。

可是,归逶死了。

那之后,归遇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还是会笑,可那笑流于表面,他就像游离在世界之外,冷漠地看着世间发生着的一切。

毫不在意的外表之下是超脱自然的理智与清醒,可生而为人,活得太理智太清醒,并非好事。

他曾经是多么有主意的人,可现在,好听些是无欲无求,说得难听些,那就是随波逐流,消极厌世。

不怪陆无缄小题大做,实在是距离上一回听归遇这样笃信地说“跟我走”,真的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回忆最是伤人,但似乎又隐隐漏出丝缕他期盼已久的光亮。

陆无缄眸光半落,倏而一笑,迈步跟上。

两人来到柴房前。

归遇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率先走了进去。

一脚落地,扬尘四起,凌乱的蛛网随风颤了两颤。

陆无缄愕然,愣了下才跟进去。

归遇点燃火折子,黑眸沉沉扫过柴堆草堆,最后落在废弃的砖石灶台上。

没管陆无缄,他走到灶台前方。

弯腰,探指仔细摸着石缝纹理。

游走约有两尺之远,蓦地,他摸到了一处细微异样的缝隙。

碎影画面又一次得到印证,这里果然有一处后封的泥缝。

东西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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