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2 / 2)
,自己说了几道皇后平日喜欢吃的菜肴,打算晚上和自己的皇后一道贺新春。
远在北地的军镇不贺春,情报源源不断被送入宫中,行程在即,元衡并未跟岑蟠回去,而是前去西堂查看军报。
翻了翻折子,墨群却是在外求见。
元衡放下折子,让他进来,墨群进殿跪地行礼。元衡多看了他几眼。
自他登基后,墨群便一直守在他们所居的含章殿附近,不受宫中禁军所制,和过去相比,除了不常在岑蟠身边,倒也和从前没什么差别。元衡知道,墨群前来找他,八成与岑播有关“说吧,有何事?”
“陛下,今日宴间,有人前去浮华宫。”
那浮华宫是元斓的住所,如今也是囚禁之所。元衡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是含章殿的人?”墨群有些犹豫,头又低了些,“是皇后身边的人。”他似也有些想不通,眉头微皱,“属下应当没有看错,那人是…皇后身边的乳娘。”
元衡眼睛动了动,显然也没有想到,又重复问了一遍,“乳娘?”墨群确认道:“属下没看错,是乳娘。”
元衡沉默了许久,纵使他的眼线铺满整个大魏,知天下事,也猜不出一个远在彭城的乳娘能与浮华宫那里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他实在想不通,却又不敢去向岑播试探。
她虽总是与世无争,可向来心思敏锐,他向来不怎么关心她身边的人如何,若贸然问太多,她必会生疑。
她好不容易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他冒不起一点风险。“苏媪认得你,你也不好时刻盯着,朕会派人手这几日注意此人的动向,你这些时日去查查她的来历.…”
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墨群也从中听不出什么情感,可他还有一件事要确认,“那皇后那边.…”
元衡许久没有说话,漫长的停顿,终究是泄露出了一丝恐惧和彷徨。“先不要告诉她。”
“属下知道了。"墨群拱手道。
元衡抿住了唇,墨群并未离开,他还想说什么,也期待眼前这位帝王能再多替皇后考虑些什么。
可他看见这位帝王神色越来越凝重,眼中混杂着浓郁不散的墨色,被眼底的猩红一点点侵蚀,那威严挺立的胸膛似都弓了下去,那种不安和普通人并无差别。
过了许久,他似是才又注意到他,抬起眼时竞如同刀锋抵在他的脖子上。“你为何还在这儿?”
墨群从那眼神中敏锐地捕捉到被他藏起的一丝杀意,迅速低下头去,“属下告辞。”
元衡的目光随之移动,直到那扇厚重的殿门又关上,才垂下眼眸。他刻意回避,不去想刚才的一切,拿起那卷军报,却没有一刻心思再去读。许久之后,他将那卷军书扔在桌上,竹简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随后的一阵长久沉黑默。
他终究是屈服了。
屈服于一直被他压制的不安,自从她带着人杀了胡氏,报仇之后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患得患失.…
他好不容易盼来了和她的孩儿,好不容易为她打造好了那棵她愿意栖息的梧桐。
可命运却不肯给他们片刻的宁静,来让他将她再抓牢一些。她身边的乳娘同元斓有联系…
会有什么联系,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有的时候,往往越是不想失去的,越有可能横生变数。
元衡心乱如麻,一来二去,竟是拿起了今晨从含章殿顺出来的画。昨日他是有些醉了,却到底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知道她的母亲给她留了这幅画,而她想知道,她自己的母亲为何要给她留下一幅画.…
他也想知道,而且想要比她更提前知道。
他醉时并没有太仔细查看,这次便是一点点将那幅画的一笔一画都收进眼底,甚至连画中人在绣的花样都看了进去。可那绣的也不过是普通的牡丹花样,并无什么特殊。他不肯放弃,比她执念还要深,非要看出些什么,一直看到天色都沉了。可那幅画实在太普通,甚至普通到连一个字都没有。没有字.…
元衡记得他收过几幅岑播的画,她总会在上面提几个小字,或者是自己的名字。
没有字,对于一个丹青手来说,便是不寻常。元衡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眼睛仔仔细细看向那幅画,寻找上面可能隐藏的字迹,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久久盯着那幅画,久到宫人提醒,说晚膳已经备好,问他何时会含章殿。元衡深呼吸,答了一句,转了转那画轴,不甘心地又多看了一眼。目光刹那间注意到了什么,他手指顿住,将那幅画拿近了些,看了看画轴的左端,又看了看右端。
那张画的画轴两端似有些差别,一端嵌合的恰到好处,另一端却似有粗糙的接口,隐隐有一道白线。
他伸出手去,指腹摩挲,感觉到那左端的白线处似是一道接口.…他刚才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幅画上,或许岑播也是这样。可万一她阿娘想留给她的东西,并不是画本身呢?元衡想明白了什么,手指捏向画轴的左端,用力往外拔,那画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在了一起,拔不开,可衔接口却越来越大。元衡咬紧牙,用力往外旋,忽然那画轴左端的圆钮一松,竟是被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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