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1 / 2)
兰诚面容冷冽,镇定摇头。
知晓情势迫在眉睫,不肯应她的话离去:你可要去我家躲躲?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兰芙将指节掐得泛白,紧紧抓住心间仅有的章法,唇瓣颤动:“躲不过,我若走了,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赵东死得有蹊跷,我同县令大人讲清此事的来龙去脉,他定会秉公查案,还我们清白。”
时至今日,她仍坚信祁明昀的话,赵东那晚并没有死,他的死另有其因。
“拜托了,你去找他,官兵离开村里前,一定不能让他回来。”
兰诚还想再开口,却被兰芙推搡,无奈只能依她之托,去村东找祁明昀。
两名佩刀的捕快即刻便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行差役。
报官者说行凶者两人,一男一女,可这屋里只有一位女子,进屋寻找也不见另一人的下落,只好先将这女子押回衙门,再派人去找那男子的下落。
兰芙被差役押住双手,一路垂着脸担惊受怕,因过度畏惧紧张,指腹都被抠出几道红痕。
她虽被叫去过衙门问话,可也不是被这般押着去的。
县衙门前那两只石狻猊凶猛骇人,瞪着的两只眼仿佛能洞悉一切,与它对视一眼,便被那如炬般的目光灼得浑身一颤。
杜陵县县令姓胡,名叫胡永续,长相尖嘴猴腮,留着弯翘短须,看似铁面无私,是百姓眼里的青天大老爷,实则是个为人贪利的庸官。
却说杜陵县枣台村死了人,他怕耽误了家中大宴,连尸首都未曾看一眼,便草草定了是人醉酒摔死,欲轻轻揭过,不打算严查,后听闻赵家不肯罢休,还愿散尽家财缉凶,这才摆足了架势捉拿嫌犯。
瞧见那押来的柔弱女子,双眼一瞪,惊堂木一拍:“大胆民妇,竟敢行凶杀人!”
两侧低呼声震耳,棍棒齐鸣。
兰芙跪在堂前,猛抖肩膀,吓得眼泪汪汪,张了好几次口才发出声来:“大人,我没有杀人,赵东不是我杀的。”
胡永续见她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好随意搓圆捏扁,赵家不是要真凶吗,待过完堂就让此女签字画押,了结此案。
“听闻案发当晚,你家中有个男人,那晚是你与他一同杀了赵东。今此人畏罪潜逃,你与那人是什么关系,你们二人又是如何谋害的赵东,从实招来!”
兰芙思绪如麻,不知该如何答,惊堂木洪亮一震,才拉回了她缥缈无依的神思。
报官之人知晓表哥住在她家,村里也有不少人见过他,她若再强行辩驳并无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使人信服的。
赵东此人无耻之尤,半夜闯入她家,欲轻薄她在先,表哥才打了他一顿,左右赵东的死与他们无关,胡大人想必能另擒真凶,她就算替表哥顶了打人之事又有何妨。
大不了她就挨几板子。
须臾间,她已在心底打好了一团腹稿,“他是我表哥,我确实与他同住,十五那晚,他从白石山回来便睡下了,什么都不知。后半夜,我睡在房中,赵东突然翻窗闯进我家,欲要轻薄于我,我抵死不从,拼命反抗,打伤了他,还折了他一只手,人晕过去后,我便把他拖到路边的林子里,但绝没杀他。第二日一早,我折返去看他,林子里已不见他人,许是被路人相救,也或是他醒来后自行离开,后面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胡永续神色匪夷,凑近道:“且先不论杀人,照你这么说,打伤他的种种,都是你一人所为?”
兰芙笃定点头,眼眶中凝着的泪被晃落,纷纷垂在脸庞,看着尤为委屈怜弱,话语却坚毅不改:“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但我没杀人,请大人明察。”
胡永续勃然大怒:“你一介弱女子,能折他一只手?还能把人给打成这样?你是在戏耍本官吗?!分明就是你伙同情郎,杀人越货,来人,此女胡言乱语,不肯招供,给本官上刑伺候,直到她招供为止!”
他欲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老实招供,才能将那一纸供词呈给赵家人看。
宽长春凳鲜血淋漓,被人抬来架在堂下,两旁官差即刻提了板子上来,轻而易举便押住兰芙的双臂。
兰芙望见春凳上醒目干涸的血渍,吓得呼吸僵窒,牙关直颤,一股寒意化作无情手掌,从头到脚抽走了她浑身的力道。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咸涩的泪溢进嘴角,不住地慌张摇头。
官差厚着脸,粗暴地将她往春凳上拖。
兰芙哪里招架得住几个男人的力道,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抬板子之人卯足了劲,板子对准她瘦弱的背脊高高扬起,顷刻便要落下。
“住手。”
沉凉威冷的腔调穿透咫尺之遥的距离,如利箭破风而来,引得所有人纷纷回头。
来人一袭白袍,身长玉立,眉眼透着凛冽的戾气。
高挺身影撞入兰芙眼底,她鼻尖酸胀,眼泪决堤,强行捧着的千疮百孔的顽石终于碎得四分五裂。
祁明昀见她满眼泪痕,眸子里晶亮湿漉,像酿着一池水,心中不知被何物挠动,这一瞬,眼神终是柔了几分。
“何人擅闯公堂!”胡永续大喝。
县丞伏到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胡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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