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蓬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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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误入蓬莱

罗欢宜兀自神游天外,回想起数个时辰前。彼时他正悠闲地摇着藤椅,眯眼吹风好不惬意,忽然云层骤开,微光中门弗隐乘风而降,将他惊得屁|股一弹,就地伏拜,囗呼神仙。

明明他脚下的土地是阮公亲手打造的小蓬莱,莫说玄门中人,就是真来了出世佛仙,也无甚稀奇。

但不知为何,罗欢宜只觉两膝软软,脊骨发麻,待回转心神,门弗隐已披着绸缎般的青丝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极其冷淡又理所应当地嘱咐他去蓬莱仙树下接一个人。

罗欢宜连声应"是”,暗暗腹诽不断。

这人铁定是与道侣吵架拌嘴,又端着架子,拉不下脸求和,拿他当台阶呢。

罗欢宜走了两步,两肩担负的“境主"重担又迫使他拐回来,对着门弗隐的那张脸,一句“阮公如何入你梦中"到底没敢问,话头硬生生在舌尖打了个旋,开口道:“敢问仙家,另一位仙家家什么样?”

罗欢宜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此时此刻,小蓬莱万籁俱寂,仙树下怎么会有其他人?门弗隐侧眸,“你一去便知。”

望着眼前如画的眉目,罗欢宜不觉放缓了呼吸,脊骨又开始不适,如万蚁啃噬。

他进入小蓬莱前已经焚香洗髓,许久未尝这等难熬滋味,额头竟滚下一滴汗珠。

门弗隐并未错开眼,眸中似有深意,罗欢宜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待要细想,却抓不住那缕一闪而过的头绪了。门弗隐虽是不请自来,但小蓬莱讲究待客之道,罗欢宜带了不少人去仙树下迎客。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仙树下竟然如此热闹,地上躺的,树下站的,两方人马剑拔弩张。

罗欢宜环视一圈,径直走向丛不芜。

从不芜看起来比门弗隐好相与得多,他没有忘了自己境主的身份,依照境规探问起阮公引路的梦境,可惜并没什么收获。至于为何一眼就看到了她,罗欢宜全然记不清楚,只知头脑昏沉,视线迷蒙,步子却迈得坚定。

他既做得了蓬莱境主,对仙门玄术自然并非一窍不通,眼下也明白,他是被控了魂。

控魂的人,自然是门弗隐。

可丛不芜与门弗隐似乎并不相熟,方才他以银鱼作探,从不芜矢口否认了。

罗欢宜细细琢磨一番来龙去脉,立时茅塞顿开。他看向门弗隐,欲言又止中多了几分同情。门弗隐打定主意咬死不认,丛不芜在心里多记了他一笔账,摊开手掌,露出那条滥竽充数的银鱼,“那这个你总该见过吧?”

门弗隐的手指在桌沿摩挲了下,点头。

“见过。”

话音甫落,那条死气沉沉的银鱼忽然摆动鱼尾,在丛不芜眼前翩然浮动须臾,临空如水,亲昵地凑向了门弗隐伸出的指尖。

尾尖划过处,留下一线蜿蜒的微光。

门弗隐将它弹开,道:“怪我作画匆忙,忘了给它点睛,它才迷了路。”

银鱼听罢似乎颇不乐意,鱼身一挺,钻进了画里,画轴中紧接着吐出一串透明的鱼泡,妙趣横生。

桓散之觉得有趣,却不敢笑出声,对桓竟霜挤了挤眼睛,才向丛不芜道:“它准是将前辈发间的那条银鱼错认作了母鱼,才老老实实装了那么久的饰物。”

卷上桃花对桓氏而言意义非凡,桓散之揶揄地瞥了瞥门弗隐冒着鱼泡的画卷。

罗欢宜了然,当即笑道:“眼下时节,口口找□口,乌鸦找乌鸦,公鱼当然要找……”

从不芜脸上写满漠然,心里骂门弗隐为老不尊。桓散之听得皱眉:“你说什么呢?”

谁是□囗乌鸦?

罗欢宜后知后觉地收起笑容,将剩下的话噎回了肚子里。他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小蓬莱惯常亲近山水草木,他们说话总离不开虫兽花鸟,时常互相调侃打趣,平日寻常不过的玩笑话放在当下的确显得不合时宜。

他不笑,门弗隐却笑了。

“为老不尊?”

从不芜掀掀眼,门弗隐分明没有探她的魂,当然不会听到她的心声。

他也知道自己为老不尊,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从不芜看着身边众人一动不动被施法定在原地,心道原来门弗隐也要脸,便模仿着门弗隐“没见过"的语气,平静道:“没说过。”

门弗隐缓缓走近她,衣袖在画卷上掠过,画卷应声落地,随着他的步步逼近慢慢展开,直至丛不芜脚边。春树飞花,层林尽染,灼灼欲燃。

门弗隐笑意渐浓。

桓氏衣裳颜色浅淡,更显得他墨发中一张脸莹白胜雪,笑容冲淡咄咄锐气,离得近了,更是摄人心魄。他这一笑,堪称风情万种。

门弗隐垂眸仔细端详着从不芜的脸色,可她依旧波澜不惊。“看,你总是不记得。”

他不禁有些失望,便收拢些微笑意,离她远了一点。“其实本尊与礼晃……门弗隐有意停了停,视线牢牢锁住丛不芜,“年岁没差太多。”

从不芜挑眉,门弗隐才出关不久,竟然也知道她被灵山扫地出门的晦气事。

依项运阖与门弗隐的关系,门弗隐至少比礼晃年长十几岁。他在这儿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丛不芜若是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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