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2 / 3)
,怎么有种每件事都要脱离她掌控的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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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德宫。
裴缨一进来时,在夹道就遇见了来给太后请安的陈复礼。
“微臣见过斑衣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陈复礼撩起衣摆,颤颤巍巍行了个大礼。
他今年愈五十的年纪,前两年太医院诊治出来有肝疾,整个人瘦得一杆竹子似的,精神头倒是矍铄得很。位极人臣到他这个地步,遇见“走狗”似的斑衣公主,还能行这么全乎的大礼,饶是斑衣公主本人,都佩服他的这份心性,忙不迭伸手扶了扶。
“老大人快请起。听说您这程子抱了恙,我派姜太医前去侍疾,你还赏了他两斛杏花酒,我就料想没大碍。果然,今儿一瞧,您精神头挺好,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来了?”
“托太后娘娘,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的洪福,老臣这身子骨,还能为咱们大靖再效力二十年……头些日子是腿肿得下不来地,这两天好些了,特来宫里给两位主子请安。”
看来他是也见过皇上了,刘仲年这一棋果然走对了路数,往年这位陈大人可是豪族大家的领头羊,在田亩改革大计上屡屡跟皇帝叫板对峙,一向不肯低头,如今老天拔地的主动赶着来请安,可不是他一贯作为。
又敷衍了两句,两人才在懿德宫前夹道上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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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拿着剪子裁花枝,听裴缨将刑部突发的案情说完,闻言稍稍一默。“死了个刘仲年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能不能一举扳倒陈复礼。”
当初白无逸登上皇位,才只有五岁,太后齐萱也不过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丝毫不懂政务的她谨慎地从朝中挑选四位在承元朝颇有仁名又有强势家族的朝臣当辅政大臣,互相制衡。首屈一指的便是一门两首辅的谢家,家族累世繁荣数代的文家以及新贵柳家与富商史家。
四大家族把持朝政八年。八年之后寒食节,齐太后悍然发动政变,一百多名举子抬着财神爷塑像闯入贡院,借此讽喻天瑞八年春闱考场上发生的弊案。
太后藉此机会,将四大家族剿的剿,杀的杀,唯剩下几根苗,要么充掖庭,要么流入民间不知去向,几乎算得上是大获全胜——当初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新晋士子们,却在第二个八年后的今天,蔚然成党,形成了以陈复礼为首的新的四大家族:陈、崔、柳、齐家。
“这会子他也不推脱自己病了,不光递牌子来给我请安,连皇帝那里都主动去了一趟。”太后又道。
裴缨舒了口气,“那正好,既然他有意低头,陛下那里,情势便没那么急,很多事情不用走到兵戎相见。”
她指的是白无逸满朝野推行的改革大计。
齐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如今他们四家左右朝政,皇帝又长大了,他们哪一个夜里能安睡?这不是党争,这争的是朝柄,刀头舐血的买卖,这才哪到哪?才刚起头呢!”
太后一剪剪断最出挑的一朵茉莉花枝,冲斑衣公主招了招手。
公主便狗颠儿似的走过来,太后将花插|在她发髻间,左右看了看,赞赏道:“不错。”
裴缨低下头,知道这说的是茉莉花。
“是时候该杀鸡儆猴了,一扬一抑才是制衡之道。”
“卑职明白!”公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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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总管,前后都找了,没有!”
家丁蝗虫过境似的,将卖瓜老汉儿的家里上下搜刮一通,嚷嚷道。
“几位大爷,小人是真没收留那姐俩啊,小人只是看他们可怜,送他们两片瓜解渴,小人下回再不敢多事了!”老汉苦苦哀求辩解。
“送瓜?什么世道,你也敢冲救难菩萨!”那管事的留着两撇八字胡,瞪眼叱人的时候一抖一抖,当下踹了那老汉一记窝心脚,他手下伙计乱棍将地窖里的西瓜砍得稀巴烂,扬长而去。
……
“罗总管,那老头说看见盛秀秀拦斑衣公主的驾,说了好些话,然后被撵走了!”
“估摸着是告状呢,打量着斑衣公主给她做主?”这罗总管胡子一抖,撇着嘴道:“她也不打听打听,那斑衣公主也不过是太后脚下一条会叫的哈巴狗,有什么大能耐?问问她老人家,敢惹这官司嚒!”
手下不住点头。
若问这伙人是谁?便是京畿三府之一的保宁府府尹罗志的管家以及家丁,这管家常暗地里为罗志处理些腌臜之事,手底下养着一帮强奴,今朝是得了主人之令,来搜寻上京告状的盛源绍之女盛秀秀的。
“那眼下咱们怎么着?回县里去?”手下一喽啰提议。
“继续搜,京师城里这么多饥民,她指不定藏在哪个犄角旮旯……所有破庙道场,凡是花子聚集的地儿,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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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城隍庙,住满了逃难的饥民,臭烘烘乱糟糟又热热闹闹。
“姐!快来喝水!”盛满满端着一个破了口的碗,盛满了水,小心翼翼迈进破庙,角落里,盛秀秀正在收拾夜里睡觉的草垫子。
“那有两块饼,你吃了去!”盛秀秀道。
盛满满拿起一块饼,三两下吃进嘴里,又道:“姐,现在官营水井喝水都不要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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