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欠了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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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凌洒金春风正盛,恭贺的人海和有意攀结的权贵几乎要将凌家的门槛踩平,苏家大小姐看他亦如眼珠子般紧要,几乎日日时时都要与他黏在一处,有关荣安县主李红荼的这点小小的心有余悸的插曲,在热闹的生活和似锦的前程里,被他无情又无声地忘却了。

直到灭顶的灾祸,把少年憧憬的所有美好,完完全全打碎。

凌捭阖事发,证据确凿,被打入大牢,等待定罪。

人心四散,那些往日与凌家交好的世家,争先恐后地与凌府撇清关系。

朝朝登门拜访、暮暮惜别不肯离去的苏姑娘,再也不来了。

新科榜眼凌洒金在无望里等待最后的判决,在黑暗里寻觅一寸光阴,然后他真的等来了转折与契机。

走马新乡,无疑是他最后的机会。

因为等父亲凌捭阖的罪名定下来,他就是罪臣之子,一切便都迟了。

仓促之下,他没能等来回避多日的青梅苏小姐,也没能带走漂浮无倚的妹妹凌照水。

凌洒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京都城的时候,全然没有想起荣安县主李红荼。

世家新贵、新科榜眼沦落至此,连青梅竹马的苏小姐都迫不及待地与他撇清关系,旁的高门贵女同他又有何关系呢?

七年的光阴荏苒,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把凌洒金对苏揽月的爱恋慢慢化解,就此冰封的,还有他爱人的意愿和能力。

为了前途,为了凌家,凌洒金接纳了平远侯府的婚约,并且遵照凌照水所说,隐瞒了凌三川的存在。

对于凌洒金而言,婚约早与爱情无关。

不过即便如此,他在接纳婚约的时候,仍然在心底做出了承诺。

他会信守为人夫的一切底线,给予他的妻子,荣安县主李红荼,她想要的一切。

成婚以来,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他,任打,任骂,任劳任怨,恪尽着一个侯府赘婿的本分。

但是,他给予她的宠爱与包容的前提是:

她,不能触犯他的底线。

“洒金,你听说了吗?”

“有人在百威楼买凶,要截杀你儿子凌三川。”

“你说,会是谁啊?她好狠毒的心啊!竟然会对一个才五六岁大的孩童下手。”

“便纵使不是亲生的,也不该如此啊!”

“她平日里娇蛮,对你又打又骂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做起了杀人的买卖。她把人命当做什么,又把你凌洒金当成什么呢?”

凌洒金带着满脑子的乱绪快马回府,一改往日的卑躬屈膝,未尝给平远侯夫妇送去日常问候,便直奔荣安县主李红荼的居所,脚步匆匆,外加盛气凌人。

下人们交头接耳,纳闷:

“姑爷今日这是怎么了?”

“腰杆子竟然直起来了!”

“他不怕小姐的鞭子了吗?”

凌洒金进到婚房的时候,荣安县主正倚在金丝楠木软塌上,小口喝着温补的药。

她着急想要一个孩子。

她和凌洒金虽然刚刚成婚,但年岁都不小了,况且

那汤药极苦,她蹙着眉喝了一口,见凌洒金进来了,便把汤药推至一边,招呼夫婿道:

“去,把我的蜜饯拿来。”

偏生今日凌洒金腿脚快,手却不殷勤,听见荣安县主的话,便跟没听见似的。

他走得近了,还叫她闻见了一身酒气,荣安刚喝了苦药,闻了酒气便有些作呕,掩着口鼻想把他往外推:

“离远些,你熏着我了。”

她是虚推,便没有推动,凌洒金反而凑得更近了。

往常,李红荼根本不用真动手的,但凡有一个眉头蹙起、眼神否定,凌洒金便自觉后退了。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喊他拿蜜饯也不去,让他离远一点也不照做。

李红荼察觉有异,这才凝神细看凌洒金的神色。

一看吓了一跳。

凌洒金整张脸都涨红了,一看便知喝了不少。

他的酒量,李红荼试过,只能浅尝辄止,不能把酒言欢。

加之他又是文官,是最重体面与口风的翰林官,李红荼嘱咐他轻易不要应酬,应酬也不要饮酒。

他口口称是承诺过,却不想竟是敷衍。

新婚才多久,凌洒金就把她的耳提面命,忘在了脑后。

姑爷喝成这个德行,身后跟着的小厮难逃县主责问:

“这是做什么去了,跟谁喝的?”

荣安县主是个什么脾性,小厮抬眼瞥见了县主腰间的红鞭,忙不迭便把自个主子卖了:

“出了翰林院,姑爷就去了醉春楼。”

若说京都多纨绔,醉春楼便是纨绔云集之地。特别是肃王一纸令下把云韶宫关停后,便更是热闹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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