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与子(1 / 4)
纪明德被送回了静舒院。
丫鬟把她带走前,温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家里四个女孩儿,老爷从来最疼你,连你大姐姐在家的日子,都没月月得着老爷的贴补,只有你有。柴家可是老爷这句话她本不想说,该看着老爷为三丫头闹心去才是。但三丫头不肯应嫁,老爷难免还会找她,她没精神再应付老爷抱怨了。纪明德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她脸色苍白,只有应“是”。
她一走,屋里没了烦人的哭声,温夫人耳边一静,无力倒在了靠枕上。
柴家五月三十就来提亲,只剩一个月功夫,还不知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但看老爷的样子像要急着发嫁三丫头,只怕就在今年了。嫁妆倒好预备,大体按规矩来,其余老爷想怎么添,只要不太出格,就让他添。可成婚大礼,必不能交给四丫头做妹妹的她这身子,也不知多长日子才能养个大概。
难道叫她为了姚姨娘的孩子损耗身体吗?
温夫人闭目摇头,发出一声嗤笑。
可若交给老太太,她是省了事,老太太借着办亲事,在家里各处安插人手,也好应对。只怕老太太又寻出借口撮弄明远,叫他和徐婉有了什么,那就如烂泥沾身一样,再甩不脱。若在以前,或许还能叫明遥回来帮手,现在.....怕是不能了。
温夫人陷入两难。
纪明远正处于为难之中。
“太太尚在病中,难以支撑,我却躲来二姐姐家,着实不该。”他将犹疑都讲给二姐姐听,“可我若回去侍疾,又恐怕老太太....让太太病中更添难处,反还不如不回家里。”纪明遥正坐在临窗榻上,一手捧着账册看。
纪明远说话时,她眼神并没离开纸页。听他讲完,她才放下账册,捧杯喝了口热水,笑道:“其实你已经想好了不回去,却又认为自己这样是‘不孝顺’;又担心太太在家里不好过;怕你不在身边
,太太受了委屈你不能立刻知道,所以才来找我倾诉,是不是?”
“是。”纪明远低下头。
他又说:“只怕这些话也让姐姐为难了。”
“我不为难,这没什么。”纪明遥笑着向下伸手,摸了摸他头顶,“太太把你托付给我,我只管你吃好、睡好、身体好,读书进益就完了,至于其他,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心里该有决断。你要回去,我不拦你,但你要留下,可不许为别的事耽误了功课。”“不然你姐夫要罚你一”她敲了一下明远的脑门,“我可不给你求情!”
“二姐姐!”纪明远捂住额头。
“好了!”纪明遥又给他揉揉,
“明日正是休沐,你回去看看,就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只把自己放在普通、麻出、异母姐姐的位置上看,对明远是否回安国府,她支持也是错,不支持也是错。所以,哪怕她认为明远不该回去,就该在崔家躲着,她也不能明确表态。“世事难两全,”纪明遥笑着说,“咱们从小就学过的,‘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啊。
不可得兼。
纪明远怔怔看着二姐姐。
在二姐姐心里,是已经舍去了“鱼”,握住了“熊拿”吗。
对二姐姐来说,又什么是“鱼”,什么是“熊掌”呢。
“上午大嫂和我说,田先生五月初一就来坐馆,在这里过端午。”纪明遥又说,“端午节还有三天假,算上休沐是四天,也足够你好好想明白了。“是。”纪明远起身恭答。
纪明遥就伸手端过盛着麻花的玛瑙盘,递到他面前:“这可是翰林院门外卖的麻花,你姐夫说衙门里人人都买,连掌院学士也爱吃,你快也吃几口,沾沾翰林院的文气,或许下一科就中了呢?明远父亲是安国公、一品右都督,他可直接以荫监生的身份考秋闱,不必进学。
纪明远忙接过玛瑙盘,看了会盘子里的小麻花,拿起一个,放在嘴里。
酥脆香甜。
“好吃吧!”二姐姐笑问他。
“好吃!”纪明远也不禁笑。
二姐姐把麻花的来历说得这般清楚,其实,还是想让他留下,专心读书的吧。
他虽笑着,鼻尖却不由发酸。
“明日一一明日休沐,后日我让你姐夫多买些分你。”纪明遥笑,“这盘不行,这是他专给我买的,你吃几个就得了。“那我再吃一个。”纪明远问姐姐。
“许你再吃三个!”纪明遥很大方!
她笑令青霜:“快给他再倒杯茶!”
明远这小子,从小就爱吃甜的。遇上喜欢的点心,一次吃太多腻着了就猛喝茶,歇一会接着吃
不过今天没那么多给他吃就是了。
纪明遥重新拿起账册,又看了几页,婆子在外说:“二爷回来了!”
纪明远忙喝茶把麻花咽下去,放下盘子,擦了手拿起自己的功课,出去迎姐夫。
纪明遥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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