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揽镜自赏(1 / 2)

加入书签

这分明是带着几分逗弄调戏,轻浮的话语,却透着丝丝危险,如劫火淬炼的长剑,即将开锋出鞘。

旁边吃吃喝喝的强壮糙汉闻声,都忍不住哆嗦两下,悻悻地收回目光,仿佛多看半眼,都要被挖眼珠子了。

倒是被问话的正主处变不惊,羽睫半垂着,眼皮半抬不抬。

一举一动都洋溢着漫不经心的倦怠感,“公子这脸生的,确乃万里挑一。”

那张温润的笑脸,在抬袖掩面饮茶之时,顷刻间压下,神色不屑,目光不耐,厌恶至极。

这一幕,恰好被观察力极敏锐的宁知韫瞧了个正着,心想:竟还是个笑面虎?

宁知韫是个倔脾气的种,越是不乐意搭理他,他越是爱死缠烂打。

“公子好眼光,”宁知韫凝眉嗤了声,视线悠悠地停在他身上,“公子喜欢在下这好皮囊?”

“谈不上喜欢。”傅屿川一双狐狸眸波光流转,耳垂薄红,冷静淡然道:“揽镜所映,便是我心中所喜。”

那双眸子看似明澈透亮,泛着清浅的光,却叫人难以看透,仿佛隔着千山的雾霭般,深处全是阴谋诡计。

“哈哈哈,”一切皆被宁知韫收于眼底,他散漫扬眉,嗓音低沉,拖着长长腔调,“公子当真是孤芳自赏。”

翩翩少年郎拉扯斗嘴,总格外能引人注目,几个极为热情的,竟凑上前去搭话。

“我说,两位公子生的,皆是颜如冠玉,貌比潘安,当是惺惺相惜,何必非要争个高低?”

宁知韫手掌抵着下颚,低笑一声,悠哉悠哉地开口:“一山不容二虎,可曾听过?”

傅屿川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寒冷笑意,“本……我可不做这虎。”

“那公子想同在下做甚?”他勾勾唇角,咬重‘做’字,略显轻浮的笑着。

才经人间极乐,共赴巫山的傅屿川,难免心绪飘飘,红了小半截脖颈,抿唇不语。

傅屿川抬眼,视线交织,那眸光冷凄凄的,散着阴恻恻的光,活像索命恶鬼,叫人不寒而栗。

很快,他浓密睫羽垂下,将瞳中情绪掩去,声线微冷,“公子慎言。”

宁知韫无畏无惧地笑了,适可而止,“是在下说错话了,公子勿怪。”

玩笑过后,另有人问:“两位公子从哪里来?从这兖州城过,也是要上京城吗?”

话音刚落,分散坐于四周的玄衣汉子,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这人身上,如狼似虎。

“从漠北疆塞来,正要进京贺寿的。”宁知韫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却令人森森然。

嗓音轻柔而漫不经心,“身娇体…软…弱的公子,是从何方来的?来做什么的?”

陈泽楷险些被半口茶水呛死。傅屿川礼貌淡笑:“我本来自京城,到四处求医的,这乃是回家去。”

宁知韫身边便围了更多人,七嘴八舌地说起另件,令人瞩目的新鲜事儿。

“小兄弟,你也是从漠北来,可知晓靖安大将军何时归京啊?”

“咳咳咳……”坐在不远处看得津津有味的安元义,猛地咳了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

宁知韫低声笑着,扬扬眉尾,饶有兴致地开口,“靖安大将军?是我知道的漠北那位靖安大将军吗?”

“不然还能是谁?镇北将军独子,除了他,谁还能有如此这般童叟皆知的盛名?”

傅屿川怔了片刻,眸中翻起浓色云墨,轻搁下茶碗,“靖安大将军?他当真是要归京?”

“公子此话真是说笑了,”宁知韫白皙修长手指轻敲着桌面,声音悠然自得,“圣意如此,他……靖安大将军又岂敢抗旨不遵?”

此话一出,周围便有不少小声附和之音,“是啊,靖安大将军乃是忠义之臣,忠于陛下,忠于凤临王朝。”

自宁知韫掌控玄甲营,手握漠北兵权后,无一不忧他将会起兵谋反,这般侃侃彩虹屁,许久没听见过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人两眼,眉尾桀骜扬挑,“哦?您似乎对靖安将军知之甚多?”

“谈不上,谈不上,我等只是有所耳闻。”那老者笑着摆手,“只是在那茶楼说书地、唱曲儿的、戏园子演的,听过这威风凛凛将军与那百战百胜的玄甲营。”

靖安将军与漠北铁骑声誉之盛,由此便可见一斑。

漠北铁骑号称凤临北境最坚固的一道防线,自凤临建国以来,一直都由于宁家管辖。

天殊三年间,隋雍帝傅起元践祚之初,北部厥奴悍然入侵凤临,那时边境军防薄弱,统帅者还是宁知韫的年迈祖父宁延坚。

新帝登基,将军年迈,厥奴趁机突袭,漠北边防一击而溃,而厥奴人兵强马壮,势如破竹,一路南下大肆劫掠屠城,眼看就要打到了京城家门口。

先帝为了能让隋雍帝顺利继位,对手握重兵的开国元勋,斩杀殆尽,到了此时竟无一贤将敢上前应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