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梦(1 / 2)
三日后,何予初体征稳定下来,转入普通病房。
何予初一直未曾苏醒,无知无觉。医院里,是何若初和何母照顾。何母交代几句,转回家带饭,独留何若初看守。
医生说,把患者当做正常人,和他聊天,给他讲故事,通过听觉刺激患者的大脑,有利于恢复。何若初一改往常的安静,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姐弟的日常,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何予初清理口腔,按摩四肢。
何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水街。何若初家,就在水街,水街这一片属老区,都是有一定年头的自建房。两年前,就有传言说这里要进行旧城改造,据说可以按面积换新城对应面积,还给安家费。沸沸扬扬传了两年久,也未见有进一步动作。
何家是一幢二层小楼。买下这幢二手小楼时候,何若初那会还不够八岁。
原先一家住在城郊一片租住的平房。何若初的姑姑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有一天,姑姑和爷爷奶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何若初在院子洗衣服,听到桌子被掀翻的声音,然后是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何姑哭泣着冲出来,后面跟着面色难堪的男友。姑姑离家后,再没音讯,而何家就买下了水街这栋二层小楼。
小楼的一楼是个临街铺面,可以做点小营生。二楼原先有三间房,何家几口人住不开,何爷找木板隔了一个隔间,何若初就住在隔间。
何若初一家也是普通市民,温饱不成问题,但是离小康、富裕甚远。何爷退休前是工勤人员,现每个月退休金可勉强维持和何奶的温饱,何奶一直居家照顾琐碎,日常接点零工贴补家用。何父何母就在一楼开了一家快餐店,生意一般,也是堪堪维持生活。
何母回来时候,快餐店已打烊。何爷、何奶、何父坐在小店里,何奶依旧哭骂,何爷何父都一脸灰败,何予初车祸以来,家里的积蓄都用完了,还管亲戚借了外债。
初时,大家可怜何家突遭意外,愿意帮忙。转眼半个月,何予初依旧无知无觉,让人看不到希望。有好事的,明里暗里说何予初废了,就是无底洞,没得把一家人都拖垮了,何奶跟好事者打了一架,脸上刮着两道痕,狠厉的怒骂,身边的人也散了,再借钱,就只剩推脱了。
早上,医院又催缴费了。何予初的治疗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在何家人身上。何爷闷闷的吐出一口烟:“接回来吧。”
医生说,何予初的体征相对平稳,什么时候能醒也是未知数,接回家里照顾,也可以省一部分费用,但是复健的话,还是建议定期找专业的医生进行。
就这样,何予初被接回何家,由家人照顾。
自从何予初出事,何家一直处于低气压。经济上的窘迫,精神上的折磨,一次次冲击何家人心弦。
逐渐的何奶对何予初厌烦的情绪替代了往日的偏宠,时不时的咒骂,对没福的何予初,对没良心的何若初,也对不闻不问的亲戚们。
夏日的晚上,燥热无比。趴睡在何予初床边的何若初,猛地醒来,胸脯急剧起伏,汗水湿透了衣服。何若初和往常一样,细细的给阿予按摩,不知不觉就趴着睡着了。
何若初做噩梦了。
梦里,那辆车一次又一次撞向何予初,看着何予初一次又一次被抛摔在自己面前,何予初一直喊“姐,我疼……姐,帮我……”
何若初冲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何予初,环顾四周,都是血,到处都是惨叫。何若初置身一片血色中,尽管耳中惨叫连连“姐,我疼……姐,我疼……”,但哪也找不到阿予,何若初急的大喊,忽然一辆车冲向自己,紧急关头,何若初完全动弹不了……
何若初细细探查了下何予初,然后起身准备到楼下喝水。何若初在楼梯转角,看到一楼店里,何爷和何父相对而坐,香烟的微弱亮光若明若暗。
何爷说:“阿予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若初的大学……就不读了吧。”何父不语。
良久何爷声音再响起“让若初去上班,多少补贴家用……阿予,这辈子,怕是离不得人了……可能不知道几时就走了。何家不能成为绝户,你们不算年轻了,再抓紧时间要一个……”
何父:“爸,现在家里这个情况,再要一个,怎么养?”
何爷摁灭烟蒂“怎么养?以前条件那么差,我不是一样养了两个孩子?”话落,何爷仿佛想起什么,嘟囔一句“都是白眼狼”,朝着楼梯方向走。
何若初侧边站了站,垂着的两手不觉得握紧。何爷在楼梯转角看到何若初,有刹那的意外,但没说什么继续往楼梯上走。
何若初继续下楼,何父说:“那么晚还没睡?”
“喝点水。”
“早点睡。我上去了。”
“嗯。”
何若初一向少言。当一楼只剩她自己的时候,面对着饮水机,何若初的眼泪还是不可控制的流了下来。
何爷不在意何若初的人生,现在也开始放弃何予初了吗?
何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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