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牧无常死了(1 / 2)
顺治年间。
四月中旬。
岭南东部有一座名为葫芦山的大山。
适逢花季,山坡开满了洁白的栀子花,“花仙子”散出迷人芬芳,沁人心鼻。
山上砍柴老者见此情形,不由得伸手轻摘一朵小白花,将它递给陪着自己上山的孙女。
孙女伸手接过,安静地驻足于这片花海之中。
夕阳如血,晚霞遮天。
老者放下竹筐,从竹筐里拿出一些动物粪便放在空地上,用石块将它们围成一个土炉状,对正在玩耍的孙女说道:“小葫芦,帮爷爷捡一些落叶树枝来。”
“诶。”
小葫芦指着地上那些动物粪便,不解地问:“爷爷,这些是什么??”
“是臭臭。”
老者笑着说道,“我们要来烧臭臭。”
“烧臭臭干甚?”小葫芦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老者思忖片刻,摸了摸小葫芦的小脑袋说道,“烧臭臭就会冒黑烟。”
此时葫芦山下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风尘仆仆地向前推进。
老者看到后,不动声色地点燃了身旁的火堆。
刹那间,浓烈的黑烟耸入云霄。
“哇哦!黑烟耶。”
身旁的小葫芦指着燃起的浓烟,大喊大叫,“大黑烟!大黑烟!”
老者重新背上竹筐,牵着小孙女缓缓说道,“好了,我们应该下山了。”
小葫芦歪着脑袋问道:“爷爷,烧黑烟干甚?”
“烧黑烟杀人。”
老者看着深林中官道上时隐时现地车队,意味深长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葫芦山下的车队约有十来人。
车队前方四匹骏马牵头,马上之人头戴黑笠,手持长剑。
车队中间是一辆拖着方形檀木箱子的马车,木箱上插着一面旗帜——楚雄镖局。
马车外围,四名灰衣持刀护卫并排而行,异常警觉。
车队最后方是四名弓手和两名挑着大行囊的后勤伙夫。
头马为总镖头李正兴,在看到不远处的山上浓烟滚滚之后,立刻举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行。
旁边的镖师问道,“头,怎么了?”
李正兴思忖片刻,警觉地说道:“山上起狼烟,四周鸟不鸣叶不响的,有埋伏。快撤!”
话音刚落,一阵喊杀声打破了平静。
紧接着,一张用麻绳编制而成的大网突然从树林上方落下网住了车队。
数颗巨大的落石从山坡滚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时间,如山呼海啸般的山匪们手持砍刀朝着这车队镖师追砍。
总镖头李正兴见势不妙,拔出宝剑,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穿云箭已射穿他的胸膛。
噗!
胸口鲜血如决堤般冒出,一声痛苦嚎叫之后李正兴跌下了马。
面对如山洪猛兽那般的山匪,寡不敌众的镖师队伍很快就被杀得四处逃散。
最终整个镖师队伍十来人纷纷命丧于此。
而早在山腰下挖土坑扮演着农妇的山匪家眷也开始隆重登场了。
她们中一些人将一具具镖师的尸体扔进大坑之中,盖上黄土。
一些人将那辆马车浇上煤油,点火燃烧。
而那四匹骏马,还有马车上的银两宝物都被这些妇人们分批装在竹筐之中,带到了山上去。
就在短短十来分钟之内,这列运送“皇杠”的镖队就永远的消失在了葫芦山下,仿佛不曾来过那般。
而此时,内陆平原上,由于政局动荡不安,杀戮不断,屠城之事比比皆是。
淮南地区,乌云蔽日,民不聊生。
关中平原,万物凋零,一片肃杀。
而此时葫芦山下的龙湖县上却是热闹不凡。
家家户户门前挂着鞭炮,锣鼓震天,鞭炮齐鸣。
与县上热闹繁华的景象相比,龙门镖局主楼灵堂上,牧无常冰冷的尸体孤零零地就躺在一张凉席之上。
身为龙门镖局的大掌柜吴应男跪在火盆之前,将手中账单一张一张地扔进火盆里,嘴里碎碎念道:
“问是茶楼老板娘柳如是账单二十两;
兴旺赌坊李掌柜账单三十二两;
烟雨楼何艳艳过夜费一两五钱;
奉先当铺陈掌柜四十四两”
躺在凉席上装死的牧无常越听越不爽,倏地坐起身子,朝着吴应男吼道,“你烧就烧,可不可以别念出来?脑截肢了吧?”
“来福客栈王掌柜账单四十四两;
烟雨楼翠翠陪酒费二两;
街坊王大婶账单六两;
药店唐老板账单七两三钱”
心中有怨气地吴应男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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