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罗青红策马出山(1 / 3)
八月的西梁城,天空湛蓝,云彩寥寥。即便站在花萼相辉楼上,也无法一览全城风光。
暖阁重新归于宁静,穆锦官懂得适时沉默,壶中的太平猴魁茶越发清亮,每片茶叶平静无波,仿佛蕴含着坚韧的骨架。
他看着渐渐翻滚的茶汤,想起了太掖亭池中的红鲤鱼,思绪中又浮现出某个遥远的片段。然而,无论是茶香还是红鱼,在西梁城的围栏中都无法找到出路,也无法解答疑惑。
西梁城广阔无垠,无人能度量其边界,它包容天下,承载兴衰。
“我父虽是永贞王,他的思维却并不开阔。我曾期望他能如同北安王一般开创盛世,至少也能有长临王那般果断推行新政的魄力。”穆念花轻叹,柔弱的神情中透露着一丝失落,宛如女子的幽怨。
“苍梧会盟后,穆家接管了长临的江山,治理西梁,却没有先辈们开拓疆土的豪情,反而选择了退隐,走上了所谓的藏锋敛锐之路。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穆蓝微的地方。十九国的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这红尘世间本应由北安王统一。”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和愤怒。然而,穆锦官听到这些,却冷汗涔涔。不论是朝廷命官,还是市井百姓,都不应随意议论皇家之事,这是天下公认的规矩。他穆锦官也不敢妄加评论,哪怕是无意中听到的传闻,都可能导致车裂凌迟的下场,更别提直接称呼永贞王的名字并评价其行为,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他悄悄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窃听,但内心的紧张仍未消退。他知道穆念花是个无所畏惧的人,无视礼法,却又自成一套规则,他看不起别人,却又期待别人的服从。此刻,他当面贬低永贞王,显然是想让他接话,他必须回答得滴水不漏,否则后果将远超进退维谷。
“长临动乱之时,天下动荡不安,反对新政的江湖势力层出不穷。镖门的分裂,兰陵的动荡,你我都清楚。苍梧会盟后,百废待兴,长临王年迈体弱,犹如风中残烛。八方十门的江湖格局初现,正是革故鼎新的关键时刻。因此,永贞王的每一步决策都是深思熟虑的。”他稍作停顿。
“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未能像少主那样更进一步,或许只是因为年岁已高,力不从心。古人已逝,现在正是您施展抱负的大好时机。”他缓缓说道,一边思考,一边权衡利弊,既要不得罪任何人,又要保持公正。穆念花听了,嘲笑他几句胆小,然后回到桌边,端起热茶浅尝,说道:“你不必过于顾虑,既然选择成为我家的幕僚,就要有与我兄长们划清界限的决心。我父永贞王给我取名穆怀北,我不喜欢,便弃之不顾。初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与令尊颇有几分相似,都是官场的剑客,都是善于应酬的人。”
“但是你要明白,为官之道在于周全,但这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你看,穆临候的结局你应该也看到了。懂得进退的人未必能活得长久自由,反而是那些不拘礼法的人更能赢得我的心。你看,说着说着,他就来了!”
话音刚落,楼下果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穆锦官微微颔首,表示已记于心,但他的脸色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汁。
他不再掩饰内心的愤怒,因为穆念花刚才的言语中充满了对穆临候的轻蔑,穆念花似乎有意触动他的痛处。
他深深呼吸几口,平息情绪,转过脸避开穆念花的目光,一同注视着缓步走近的暖阁门口。
不久,一道瘦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匆忙地拱手行礼,却没有效仿穆锦官脱靴的习惯,身披铠甲径直步入暖阁,坐到两人对面,拿起茶杯大口畅饮。
他背后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箭囊,与箭楼上常见的卫兵截然不同。箭囊漆黑修长,内藏的箭矢由冰冷的铁制成,深陷其中,形状模糊。箭囊内部并非杂乱无章,反而像是蜂巢般布满孔洞,每支箭都有专属的孔位,密集且有序。
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瘦削、留有短须的脸庞,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布满皱纹,显得历经风霜。然而,那双鹰般锐利而深邃的眼睛却清澈无暇。
他扫视穆念花和穆锦官,嗓音沙哑,如同老者的低语。
“末将公务缠身,少主念花若有要事,请尽快言明。”
这番话显得傲慢无礼,但穆念花同样傲骨铮铮,二人臭味相投,非但没有因此动怒,反而淡笑相视,增添了几分欣赏。
“南靖箭楼的罗青红,大人您也曾见过。今日召你们前来,无需我多言,你们应该明白缘由。能让穆锦官和罗青红共同卷入的事,世间绝无仅有。”
闻言,这两个素无交集的人皆面色凝重。确实,罗青红和穆锦官原本并无瓜葛,若非那桩事件,他们或许一生都不会交谈。
穆念花作为中介,直言不讳:“闲言少叙,西梁历一四九年九月初八,酉时,右江州琅淮府西南渡口,南靖箭楼的杨十三爷与西梁穆家的穆临候同日遇害,凶手据刀门门主李岸然指认,是道门叛徒葛行间。如今十三载已过,葛行间的结局你们都清楚,但他的子女却已长大成人!”
“少主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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