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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别人知晓是她杀了北沧的皇帝,她必死无疑。
彼时, 寇玉泽望着泫而欲泣弱不禁风的莹姬, 鬼使神差地认下了弑父之罪。
他说服了自己——死者不能复生, 活着的人才更重要。
这段时日, 他一次又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认了这么个有违天道人伦的罪行?杀父之仇不肯报还要包庇, 他算不算枉为人?
他一次次想——杀了莹姬吧, 抚慰自己的孝道与良心。可每次真的见了莹姬, 他又下不去手。
比如刚才,闻到血腥之气,寇玉泽的心里, 除了担心什么都不剩了。
寇玉泽朝莹姬走过去,皱着眉看向雪中鸿被开膛破肚又捅了近百窟窿的身躯,眉峰皱得更紧。
渡雪国送来的一个和亲公主的安危没那么要紧, 可随行的皇子就不同了。
他没好气地说:“你又给我搞出这么大的麻烦!”
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寇玉泽望向莹姬。她低着头,被鲜血染红的双手搭在膝上。一滴血珠沿着她的手指缓缓滴落,坠进地上的那一汪血泊里, 激起红色的涟漪。
寇玉泽这才注意到莹姬红肿的脸颊, 他把莹姬拉起身, 伸手一挥施了个净诀, 莹姬身上的鲜血顿时消失。
原来她身上的衣裙是白色。
褪去血污之后, 莹姬皙白脸颊上的肿痕和脖子上严重的掐痕顿时变得触目惊心。
“把我交出去吧。”莹姬抬起眼睛望着他, 唇畔慢慢浮现一丝平和的柔笑。在一地鲜血的映衬下, 她的平静让寇玉泽莫名心疼了一下。
他问:“你不怕死了?”
“怕……”莹姬媚眸轻曳, 浮出水润的恐惧来。
寇玉泽看不下去, 偏过脸去,怒声:“我现在是北沧的皇帝,难道还护不住你?”
寇玉泽指上施诀,开始处理尸体。将尸体处理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寇玉泽才咬牙切齿地说:“莹姬,你最好知道我都为你做了什么!”
莹姬沉默地偏过脸。
寇玉泽还想说什么,突然怒而拂袖,转身大步离去。他怎能不气?本是来杀她的,却又为她收拾烂摊子!
莹姬立在原地,没有去追。
要吊着一个男人的心,太主动可不行。
寇玉泽已经走远,芭蕉跑到莹姬面前,仰起脸问:“他生什么气?”
芭蕉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炯炯有神。
莹姬轻笑了一声,语气随意:“气他自己呢。”
身上的疼痛让莹姬笑不出来了,她抬起手,看见手腕上的淤痕。她身上还有多处被雪中鸿弄出的淤青,正在隐隐拉扯地疼着。
她再一次羡慕修灵者不会受这点肉躯皮外伤的困扰。
虽然寇玉泽为她施了净诀,可她还是觉得身上有着血肉的脏气。她泡了个热水澡,坐在半人高的铜镜前的长凳上,往身上各处抹止疼化瘀的外伤药。
“芭蕉。”莹姬唤,声线懒倦。
芭蕉小跑着进来,看见莹姬伏身趴在长凳上,潮湿的水汽云雾般若即若离地绕着她有致的雪躯,活色生香。
莹姬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让芭蕉为她后背、后腰的伤处抹药。
芭蕉回过神,赶忙小跑过去。她将药倒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抚上莹姬如雪似玉的脊背。她不由睁大了眼睛,惶恐掌下碰触到世间最柔软的东西!
莹姬疲乏地慢慢睡去,睡时的她眉头紧锁,总是梦魇缠绕。成排的乌鸦掠过、满地狼藉的残肢、扭曲的蛇、逃不出去的障。她连尖叫都被消了音。
莹姬在噩梦里惊醒,看见芭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呼呼大睡。她赤足踩在地面,起身扯下架子上的纱衣穿好,又随手扯了件薄毯覆在芭蕉的身上。
莹姬回到房间,坐在桌边,取出一个绣着虞美人的红色香囊。这是她的乾坤囊,里面装着她保命的各种灵器。
她在里面取出一个漆黑的木盒,小心翼翼将其打开,密密麻麻绿豆大小的玉粒摆在其中,随着木盒的开启,里面的玉粒开始晃动。
这每一枚玉粒都是一个棺木,里面各困着一道妖灵。
玉粒的晃动越来越剧烈。
莹姬立刻将木盒盖上,手心压在漆木盒上。
这些妖灵定然不甘被一个凡人困住,挣扎着想要逃脱。莹姬将这些妖灵锁进玉粒棺中,可谓费尽了心力。
莹姬不明白为什么人从一出生就被判了刑,凭什么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不能修炼?她不甘又愤怒,翻遍古籍秘法,也改不了自己无法修炼的事实。
既然如此,她只能去寻另一条偏邪之路。
——她要炼化妖灵。
这是千年来无人做到的事情,可她看见了一抹希望,便要试上一试!她宁肯失败,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炼妖所需九物,莹姬目前只得其三。而且随着她收集的妖越来越多,这漆木盒和玉粒棺将要锁不住他们了。
莹姬皱眉,知道必须寻到更好的灵器来镇这些妖。
暂时没有头绪,莹姬取出另外一个漆木盒。与先前那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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