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战后一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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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慎拎着枪的手一抬,冲城墙上的守卫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换防。

城门内有计军功处,他随手将阿拉坦死不瞑目的首级扔过去,才转身朝向孟荷。

孟荷正想开口,萧慎旁边的士兵就惊呼起来:“将军!伤!”

孟荷一惊,朝他那边奔过去。

萧慎全身是血,原先离得有段距离,加上他一路走得稳,众人以为都是敌人的血,此时他走到人群中,腰侧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惊得众人脸色煞白。

孟荷拉过一个无头苍蝇般急的团团转的小兵,“去伤兵营,叫宋大夫来,让他们带上我常用的药箱。”

“好!”那士兵连连点头,撒腿就跑。

孟荷一把按住萧慎,小心翼翼揭开凝在他伤口上湿漉漉的碎布,藤甲的残骸黏连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孟荷倒吸了一口气,定睛细细查看伤口,悬着的心却落回到了肚子里。

幸而没伤到重要脏器和血脉。

她伸手点过他周身几个穴道,从自己衣袖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轻轻按在伤口上。

“抬个担架来,你不许再动了。”孟荷微怒道。

这人怎么能面不改色走这么一路!

“好,去主帐吧。”萧慎不动了,只应道,“近些。”

众人点头,拥着两人去了主帐中。

伤兵营的大夫们很快来到了城门口,有的去帮忙巡视战场伤兵,宋大夫背着个大药箱步履匆匆进了主帐。

“孟大夫。”他走到躬身检查的孟荷身边,一同查看萧慎伤势,“不是要害处,只是”

“是,今夜就能缝合,只是他藤甲碎的太过厉害,我们需得从伤口中将所有断裂的木片木刺全部挑出来。”这也是孟荷不让萧慎轻易移动的原因,“宋大夫,你手最稳眼最厉,我们这就开始了。”

两人消毒净手,一人一把细镊,埋头开始挑起伤口异物来。

这种伤口不断被拨开的感觉必定痛苦至极,可萧慎依然牙关紧咬,未发一声。

每当眼睛酸痛之时,孟荷便抬头轻瞪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她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没有人可以毫发无伤,她更为气恼的是,萧慎受了伤却不声不响。

萧慎知她是又惊又气,只得在她每次看过来时,冲她乖乖地笑了一笑,以作安抚。

直到点灯时分,孟荷才同宋大夫停了手中动作。

“好了。”两人又确认了一遍没有新的木刺,宋大夫抹了一把头上细汗。

“辛苦宋大夫。”孟荷轻声道,“伤兵营那边,还得麻烦你了。”

“不辛苦。”宋大夫边给孟荷递东西,边道:“孟大夫安心忙这边,不必担心伤兵营。”

孟荷点点头,接着开始替萧慎缝合。

缝合比起这一下午处理伤口的时间,较为轻松一些,孟荷能分出些心神同萧慎说话:“不疼吗?什么时候伤的。”

萧慎见她终于肯问,忙点头道:“疼的,带兵突入阿拉坦面前时伤的。”

“也亏你在阿拉坦面前眼都未曾眨上一眨。”孟荷嘀咕道。

“当时哪能想那么多。”萧慎摇摇头。

孟荷十指如飞,缝合好那处伤口时,已是深夜时分,帐中除了他们二人外,已空无一人。

“没法抱你了。”见她终于忙完,萧慎笑了笑,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空茫。

孟荷举着灯,正在查看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无伤口,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我身上满是尘土和血。”

萧慎不言,仍是看着她。

孟荷轻叹一声,脱了外袍,避过他的伤口,伸手抱住了他,浑身也一松。

这般懈了劲,她才发现自己也浑身酸痛。

毕竟今日紧张僵硬地在城楼站了半天,又马不停蹄给萧慎治伤,她已是精疲力尽。

萧慎背靠在床上,动作轻缓地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

孟荷抬手,拦住了他:“你往里挪挪,你伤到了右边,我睡外侧。”

萧慎自然听她的,调整了位置。

军帐内的床是单人行军配置,就算是将军主帐内的,都狭隘窄小,两个人躺在上面,略显逼仄。

可秋夜风凉,彼此紧贴的体温,是最好的熨帖。

“今天我与阿拉坦第一次交手。”萧慎低声道,“我就知道,他打不过我。”

“我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忽然想到了十二年前的事情。”

十二年前,北境军付出全军覆灭的代价,也仅仅只带走了阿拉坦一只眼睛,让他重回北蛮,一阵雄风。

如今他虽然被诛于宣府之外,大梁军队没有容许北蛮人再进中原一步,可这一战,死伤之人,不在少数。

“我达成了父兄的心愿。”萧慎语气中有丝丝凝滞,“却觉得并未有什么爽快之感。”

“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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