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童话”和生活的残忍(1 / 1)
一个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的年轻警官领着我们进了一间办公室,问了一些问题,同时在电脑上做着记录。
可以看出来,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问的问题全都和案件有关,一个字都没多说。笔录做好让我签了字,就打算让我离开了。
我起身,小男孩也跟着我起来往外走。我发现了这个小尾巴,很粘人的小可爱呢。
“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停下脚步,把自己的视线和他的视线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他的眼神还是有些胆怯,说出一句话,让我的心瞬间软化:“姐姐,你不要我了吗?”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是女生。我想带他回家,有个弟弟多好,特别是能第一眼就认出自己是女生的弟弟。
我对于自己的性别问题有执念的,是有不堪回首的伤疤的。那时我上四年级,一副boy的扮相。放学后,迫于生理压力直奔厕所。谁曾想,我刚进厕所门,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天真无邪地问我:“哥哥,你为什么要进女厕所?”类似的窘境不定期地发生在我身上,主要是在新学生入校时发生,熟悉的同学大都知道我的性别。即使是心存疑惑,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把问题直白地问出口的。
天知道这对我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为此脸红过多少次。所以,这个小男孩,能处!
“你想和姐姐一起回家吗?”我问他这个问题,同时看向童警官:“我可以带这个孩子回家吗?他有点依赖我,我有父母,经济条件可以照顾他。如果找到他的亲人,我送他回家。”我是认真的。
“小朋友,你想在这个哥哥家里住一段时间吗?”童警官对小孩子的语气还是柔软了一些。
“是的,警察叔叔,我喜欢这个姐姐,想和她在一起。”警察叔叔显然也意识到小朋友叫我姐姐,这和他的认知明显不符,这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但他没有纠结。出去了一会,估计是向领导汇报,回来之后就让我带小男孩离开派出所,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告诉我有孩子亲人的消息会联系我,让我好好照顾孩子。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派出所。
派出所离我家还是挺远的,我没有再带着小朋友走回去,我们打车回去的。我的钱不在左边兜,也不在右边兜,而是在书包里。书包虽小,可以装下学生的整个世界。我的钱分散在书包的各个角落,笔盒里、书包的各个夹层里。当出租车司机看到我从书包的各个角落拿出车费的时候,我觉得他在给我点赞,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到了家里,我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家里很安静,没有人?
“爸、妈,你们在吗?”
没人回应,没人在家。失望是有的,但不大,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忽然离开家了,应该是出差。肚子饿了,去厨房觅食。
餐桌上有一张纸被压在筷子下面,拿过来看内容:
“萌宝,爸爸妈妈去杭州出差,半个月回家。冰箱里的菜是满的,晚饭做好了,你热一下就行,还有1000元生活费在你的书桌上。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吃饭,不要偷懒吃泡面。”
半个月,还好时间不算长,1000块足够了,带上小男孩一起生活也是够的了。可是生活是残忍的,并且立刻向我展示了它的残忍。
当我准备把自己桌上的1000元现金收起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些百元大钞的碎片。小男孩撕了它们,我的小心巴都在颤抖。
我没有生气,有些无奈,自立更生的生活又要开始了。没有钱的生活是残忍的,但这个小男孩的生活更残忍不是吗?如果他知道1000元的用处,他还会撕碎百元大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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