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时间魔法（1 / 2）

暑假来临。

胡心怡和罗颂都提前收走了宿舍的行李，来来回回搬了好几次，直到床榻空空。杨佳宁轻轻关上门，最后一个离开。

苏昱和父母一起去了马尔代夫度假，每天冲浪、划艇、跳伞、浮潜，尽情享受了大半个月的海岛生活。

杨佳宁每天都能收到苏昱发来的各种照片，碧蓝的海水，沙滩上给自己抓鱼吃的小猫咪，悬浮早餐，还有苏昱和一群凶猛护士鲨的合照。照片上的他晒黑了一点，戴着浮潜面镜和黑色脚蹼浮在水面上，身后是巨大的鲨鱼群。

和大自然亲密的融为一体，纵情恣意的让人心生仰望。

杨佳宁依旧过着悠闲惬意的半独居生活，杨培政工作繁忙，她学着阿姨的样子给杨培政做晚饭，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最后又在杨培政回家的前一秒手忙脚乱的把失败的黑暗料理倒进垃圾桶。

夏日的夜晚，父女俩坐在庭院的藤椅上乘凉，一起看足球赛，一起吃西瓜，吃小龙虾，谈天说地，有时也喝两罐啤酒。凉风徐徐，城市的夜空中星星已经不多了，杨佳宁像孩童一般抬起头寻找杨培政教她辨认的小熊星座。

墙角的月下美人昙花静静开放，几个小时后又转瞬而逝。

预示着夏日的美好和哀伤。

暑假快结束前，杨培政带杨佳宁去看望了她的外公外婆，何晚茵的父母。他们住在泉城郊区一座安静的独栋小洋房里，自从何晚茵不告而别后，外婆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她开始变得格外健忘，一个人出门会迷路，已经完全离不开人照顾。

外公年纪也大了，杨培政为他们请了一个年轻的保姆，日夜陪伴在身边。他工作忙不能兼顾，只能以这种方式照顾老人，时常看望，默默尽到女婿的责任，守护着自己名存实亡的婚姻。

何晚茵的父亲精神尚好，他是泉城最著名的书法家，曾经门庭若市，桃李满天下。即使人到花甲，现在仍然保持着每天打太极、练字的习惯，书房里摆满了他的墨宝，家里书香绕梁，静窗细韵。

看到许久不见的孙女，老人十分高兴。他是个慈祥的老人，一头银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外公拉着她的手，从书柜里拿了一个小相框来，送给杨佳宁。

知杨佳宁即将高考，他亲自写了瘦金体的“金榜题名”四个字，旁边印了自己刻的两方闲章，装裱在透明的胡桃木小相框中，古色古香，特别精致。

金榜题名墨上新，今年依旧去年春，花间每被红妆问，何事重来只一人。

杨佳宁爱不释手。

外婆嘱咐保姆去菜场多买些杨佳宁爱吃的菜，保姆出门后她神神秘秘的塞了一封厚厚的红包给杨佳宁，拉着杨佳宁的手摩挲，不停念叨着何晚茵的旧事。

她的手掌粗糙，布满岁月的痕迹，消失不见的女儿是她的生命中最深重的皱纹之一。

保姆做好饭就回房休息了，祖孙三代人在一起安静的吃了一餐饭。

临走时外婆突然又不记得杨佳宁了，迷迷糊糊指着她追问。

“你是谁啊，你怎么在我家？”

保姆赶紧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阿姨，这是您的外孙女宁宁呀。”

外婆喃喃呓语着，“宁宁……宁宁是谁啊？我的茵茵呢？我的阿茵怎么还不回家？”

保姆赶紧搀扶她回房间去了。

杨培政重重叹气，心情复杂。才短短一年多时间，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已经开始记不得自己的亲人了。他在心里盘算着等杨佳宁开学后还得再带岳母去一趟医院。

杨佳宁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和杨培政告辞回家，上车之后，杨培政刚准备发动车子，副驾驶的杨佳宁再也控制不住，心酸落泪。

“爸，等一下。”声音哽咽。

“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情绪一直保持的很好，直到今天看到变化如此之大的外祖父母，她才意识到以前在书上读到过的那句话。

时间不是解药，它只会告诉你我离开了多久。

“为什么妈妈要走？即便不为了我们，哪怕为了外公外婆呢？”

杨培政目视前方，面容平静。

“因为你妈妈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们。所以她很放心。”

杨佳宁无法理解，“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自私的人……”

这是父女俩自何晚茵走后第一次进行如此直白的、直面现实的谈话。

“你妈妈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好女人，贤妻良母，能够在家相夫教子，她年轻的时候是很随性的。”

说起年轻时候的爱人，杨培政眼里晕染出几分柔情。

他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怨愤。

“但是嫁给我、生下你之后，她或多或少都必须过着这种生活，因为我工作的性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的自由。或许她早就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