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兄友弟恭2(1 / 2)
他还能算得上人,可谢闻逸呢?连人都算不上,只是披上皮的兽,却自以为自己是人。
“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在这大言不惭。”谢闻逸不为所动,飞快看了一眼门口,回过头,“我不想跟你纠缠太久。”
柳扇还在家等他。
谢闻逸稍微整理衣服,又恢复成斯文的模样。
领口没了领带,少几分严谨。
在谢闻逸看来,许问远软弱、愚蠢、自以为是,明明正确答案就在眼前却一直抓不住。
他向来不屑搭理许问远,像打发时间般,陪他演着一场“兄友弟恭”的闹剧。
但现在,或许许问远还有另外的用处。
“许问远,我给你指条明路。”谢闻逸目光陡然幽深,评估着许问远的价值。
“什么。”地上的许问远靠着边角的绳索站起来,随着呼吸震颤身躯。
搏击馆的灯光在擂台正上方,谢闻逸的影子散开,被他自己踩在脚下,他定定地望着许问远,“你想带走许姨?”
是问句,可谢闻逸的语气十分笃定。
许问远沉默。
沉默就是回答。
谢闻逸状似惋惜,短叹一声,“所以才说你不聪明。”
许问远咬紧牙齿,脸侧肌肉紧绷。
“我知道你恨我。”谢闻逸轻飘飘地谈论着许问远的情绪,他从小坑过许问远无数次,这是很正常的事,但他不在意,“情绪蒙蔽了你的眼睛。”
“或者说,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目标,只是为发泄情绪找一个借口。”
“你胡说!”许问远呼嗬着,挤出胸腔里全部力气去反驳,“我只有打败你,才能得到权利,才能反抗你爸。”
为此就算失败千次万次也要不断尝试。
不然他永远都只是作为附属品的搭件,不作为独立的人存在。
什么也改变不了,对现状无能为力。
闻言,谢闻逸嗤笑一声,“你姓许。”
许问远一愣。
谢闻逸戏谑地看着许问远脸上露出的呆滞神情,一步步击溃他的内心。
“我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是你唯一能联手的盟友。”谢闻逸在许问远怔愣的目光中坦然,“你只需要战胜你的父亲,而这,只有我才能做到。”
“我对你母亲毫无恶意。”
“你过往所做的毫无意义,你知道那一切有多可笑吗?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还自以为悲壮。”
谢闻逸的话如同尖锐的针,刺进许问远内心。
他到今天为止才知道,眼前这个人一直抱着玩乐的看客心态同自己交锋。
他把自己当个笑话。
他知道一切,知道自己心底隐藏的,对他的不甘和自以为隐秘的发泄。
像个高高在上的国王,看着自己费尽心思却自寻死路。
恍惚中,许问远觉得擂台在下陷,周围升起无数看台,看着在场上表演的自己。
如古罗马斗兽场。
“你…”许问远突然说不话来。
“路就在这里。”谢闻逸神情坦然,嘴角挂上笑,“要继续为了一些无用的情绪对抗我吗?”
许问远猛地握紧拳头。
曾经以命相搏的对手,突然摇身一变,变成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如此反差,叫人难以接受。
许问远咬紧牙关,浑身血液上涌至脑海。
谢闻逸轻挑眉梢,“看来还是你自己的面子比较重要。”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看着谢闻逸翻身下台,逐渐远去的背影,许问远终于按捺不住,叫住了他。
谢闻逸背对着许问远,毫不意外。
“就这样?”谢闻逸转身,“得有点诚意才行啊。”
“求你。”许问远深吸一口气,吐出这句话。
身为私生子,他生来比谢闻逸低一头,即使他自己不觉得,可在成长的过程中,无数人,无数事都无数次告诉他这个观念,以至于他那颗心,在渺小中扭曲。
后来,他自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可最后,还是向谢闻逸低头。
好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许问远闭上眼。
***
离开搏击馆,谢闻逸心情颇好,独自一人开着车回家。
他望着眼前的车流,微微开窗,喧嚣的汽笛声和风声混在一起钻入耳中。
“谢闻逸,你赢了,但有件事一定是我赢。”
“柳扇会和我妈一样。”
“你跟你父亲毫无区别!”
正是红灯,谢闻逸的眼睛虚望着前方。
怎么会一样呢?
他们不一样。
很久之前,久到谢闻逸也快忘了有多久,或许也是因为他没放在心上。
谢父当时还能压谢闻逸一头。
他在办公室愤怒地将桌上茶杯掷向谢闻逸,“你玩可以!但要结婚,生个孩子。”
谢闻逸额头被砸破,茶水混合着血水流下来,他面色如常。
在无法反抗的时候,任何愤怒的情绪都是自己更上一步的阻碍。
现在,他已经能嗤笑着对他的父亲说,“我不是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