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活下去(1 / 2)
我急切地问:“可以转去圣马丁做手术吗?”
老医生说:“途中可能失血更多,更危险。我们把所需要的设备从圣马丁运过来,但时间很紧迫,一个小时内必须要到。”
王中平问:“来得及吗?”
“只能这样了。我们立刻安排。”老医生出去了。
值班医生留在病房里实时监测。我问他:“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值班医生说:“现在只能等待,希望一个小时内把手术室准备好,祈祷中途病人情况稳定。”
我问王中平:“告诉殷之雷爸妈了吗?”
他说:“刚又发了消息。他爸爸说走不开,不过他妈妈正在赶私人飞机回国。”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手机时间。
十分钟过去了,我问王中平:“你爸的秘书在圣马丁确保他们把设备运过来吧?”
他说:“嗯,他盯着,你别急。我们现在做不了什么,除了等待。”
我看着病床上殷之雷手指上的血氧仪,胸前贴的心电图电极,一根根的细线绵绵不断地与仪器相连,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各种数字,就像一个个未知数,充满了生死的变数。
我心里默念:“殷之雷,能不能坚强一点?你爸妈对你放任不管,但你不要忘了,你有一同长大的我们,就像亲人一样,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我不允许你自暴自弃。
“你记得以前的自己吗?你曾经是一个多么充满朝气的少年;可是这些年来,我看着你的改变,变成了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酒鬼,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你说是因为我。我能做什么?你从我这要的,我不能给你。这个死结,怎么解开?
“我劝你放下,可是你非要抓着不放。你什么时候才会懂得,不放下的后果,就是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你自己?你非要选择鱼死网破……”
王中平打断了我的思绪:“你冷吗?你身子在抖。”
我忍不住了,我不想再折磨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王中平淡淡地说:“殷之雷已经和我说了。”
郑莉莉突然精神起来,一副吃瓜的表情,“说了什么?”
我的心悬在空中,等着对我的宣判。
值班医生说:“我去外面回避一下。”
王中平说:“不用。不就是六年级的时候,他亲了你一下,还是你亲了他一下?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说:“就这样?”
郑莉莉说:“就这?我还以为什么大瓜。哎,六年级的那次,我知道是谁亲了谁,你居然不知道……”
我瞪了她一眼。
王中平说:“殷之雷说你一直不想让我知道。宝贝,这有什么的?小时候过家家一样,而且那会儿我们还没开始谈呢。”
我看了一眼躺着纹丝不动的殷之雷——你这家伙,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我问王中平:“然后呢?”
他说:“然后?然后他就吐血了。”
我的心依然悬着。我望着浑身上下插着管子的殷之雷,仿佛这些管子是牵扯住他生命的唯一纽带。一丝邪念在我脑中闪过——要是殷之雷永远醒不过来,那么我所有的担惊受怕,岂不是都不存在了?
突然,殷之雷在病床上抽搐起来,我们赶忙一起过去。殷之雷猛咳了一阵,嘴角流出了一大块鲜红的血。然而咳完,他依然昏迷着。
我抢在值班医生之前按下了红色按钮。这次,护士在五秒内就赶到了,值班医让护士再去化验。
我看了下手机,只剩半小时了,问王中平:“手术设备怎么样,到了没?”
王中平说:“秘书说在路上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回来,把紧急化验报告递给值班医生。值班医生的脸色严峻,“失血过多,需要输血,立刻!”
护士说:“我去血库。”
我们一起围着病床。
值班医生说:“撑住啊!一定要撑到手术。”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离手术只剩十五分钟了。护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血库里没有他的血型。”
郑莉莉说:“从别的医院调过来啊。”
护士看了时间,脸色惨白,“来不及了。”
王中平忿忿地说:“搞什么!”
护士窃窃地说:“病人是ab型,这种血型本来就少。”
“你说是ab型?我可以给他血。”我说。
这一刻,大家原本露出绝望的眼神,齐齐地集中在我身上。
护士用酒精棉花在我手臂上擦拭,我感到皮肤的凉意,随着针头扎进来的一秒疼痛后,我看着自己的血沿着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流入了殷之雷的静脉。
郑莉莉给我披上一条刚加热的毛毯;王中平站在身边,握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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