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海一定需要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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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不敢把车开得太快,怕颠簸会吵醒了后座上的陆霄练。

一路无言,陆襄亭强忍着心头悲戚,紧紧握着陆霄练冰冷的手。

陆霄练初来上海时,境况比现在好不了太多。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好几处刀伤、枪伤,大部分已经感染溃烂,一副身子饿得皮包骨,小脸被泥污染得黢黑,像个小乞丐似的摸到陆家码头。

旁人问他,你找谁,陆霄练说不出名字,满口答,要找二叔。因着口音没纠过来,“二叔”念作了“二熟”,甚为滑稽。

彼时的程墨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愣头青,照着陆霄练面门就是一拳头:

“熟?谁跟你熟?滚蛋!”

想到这里,陆襄亭不禁笑中含泪。

从东北到上海,九死一生。那时的陆霄练,胆子小得连过年放鞭炮都害怕,更别提碰刀碰枪了。而如今,江流子口中的他,独自一人面对警署的十几杆枪,任子弹击穿了胸膛,都不曾喊一声痛。

陆襄亭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后怕。

“霄练啊……”他自语道,“二叔真怕,自己护不住你……”

临近正午,程墨把车停在郊外的别墅前,与之相对的正是徐叔所驾驶的那辆车。方青黛带着头套安静端坐在后座上,不吵不闹,等待着徐叔接下来的安排。

陆襄亭对徐叔点了点头,正要下车,却听得车内的陆霄练沙哑着嗓音唤了一声:

“二叔。”

陆襄亭大喜过望,忙坐回车里:

“二叔在,你说。”

陆霄练抬手按在胸口,勉强压制着胸腔内的剧痛,夹杂着杂乱的喘息,艰涩道:

“扶我起来,我亲自和她说。”

陆襄亭顿时变了脸色:

“别胡闹,你不要命了!”

陆霄练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阖眼挨过一阵剧痛,安慰般说道:

“没事,我应付得来。”

他说着,竟兀自支撑着起了身,作势要下车。陆襄亭连劝阻都顾不上,赶忙探手去扶。

陆霄练是搭着他的手臂,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才能挪出车外。胸前的衬衫已经被透出的鲜血染红,点点血迹成股淌下,滴在陆襄亭的手背。

“霄练,算了。”陆襄亭心里起急,可面对满头冷汗、浑身冰凉的陆霄练,他实在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陆霄练却只是摇了摇头,整个人脱力地靠在陆襄亭身上。隔着西装外套,陆襄亭清楚地感受到,他在发抖。

“二叔,”陆霄练压在胸口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任鲜血漫过指缝,淌了满袖,“让她……去二楼书房见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青黛的头套被取了下来。刺眼的光线瞬间袭来,要她不得不抬手挡了挡。

“方小姐,”徐叔亲自为她打开车门,“二楼书房,少爷有请。”

方青黛道了谢,微提起旗袍踏入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别墅。上一次来这里,是接柳水生回家,如今物是人非,便仿佛连里面的家具陈设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这幢大房子里依然充斥着一股血腥味,而且,比她上一次来时更浓。

“这边请。”

徐叔引着她来至二楼书房门前,躬身打开了门。

“多谢。”

方青黛独自走进书房,却觉得在这里,那股血腥气尤为强烈。她朝里面看去,见陆霄练背对着她,坐在阳台处的摇椅上,如初见时一样,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陆少爷。”

方青黛想上前,却听陆霄练沉声道:

“有什么话就在那里说。”

不知怎地,她从陆霄练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疲惫和忍耐,像是极力在压制着咳嗽。

方青黛便不再靠近,站在原处,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陆少爷,请问……你昨晚去了哪里?”

说完等了许久,陆霄练都未曾答话。她忍不住又朝他迈了一步,试探道:

“陆少爷。”

“别过来,我……咳咳……”

几声呛咳溢出齿缝,陆霄练手中的报纸应声落地。从方青黛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色,所见仅仅是他一只手死死扣住了摇椅的扶手,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了,昭示着他此时的痛苦。

然而方青黛却把这一切当成了他的怒不可遏,忙停下脚步,生怕自己再冒失地做错什么、说错什么,便会引他大发雷霆。

直至陆霄练的那只手渐渐放松了几分力道,她才跟着松了口气。

“我昨晚在苏州谈生意。”

陆霄练仰头靠在椅背上,低声道。

“那就好,”方青黛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昨夜警署失火,格兰特的尸体被烧毁,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我吗?”陆霄练轻笑一声,语气透着十足的戏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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