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忆（1 / 2）

那一年，也是这个时节。

兰苑中的梧桐树开始落叶，凌景湛觉着那满地金黄煞是好看，便不许下人们将满地落叶扫去。

那年凌景湛七岁，正是好动的年纪，完成了先生布置的课业便时常缠着凌付陪他玩闹。凌付对小儿子也格外偏宠，总是尽可能抽出时间来陪他的爱子玩闹。

凌景湛生来便怕高，凌付觉得男儿郎不该如此畏畏缩缩，便扎了个秋千，时常陪着他坐在秋千上荡得老高。

往昔的兰苑中，有时是凌景湛那稚嫩的童声在念着《蒹葭》，有时是父子二人的欢声笑语，又或是幼弟被长兄的枪法所震撼的喝彩声……

如今回想起来，凌景湛依旧还是会不自觉地嘴角带起一抹笑意，可也就是那一年，他的爹爹再也回不来了……

若是凌付老将军当真是战死沙场，凌景湛也是认了的。毕竟凌家的男儿，大多都是战死沙场。

可偏偏造化弄人，偏叫他查出了他的爹爹当年乃是被奸人所害。那些奸邪小人为一己之私，害得他们兄弟二人吃了这么多苦，害得凌付深爱着的妻子因悲伤过度而落下了病根。这叫他怎能不恨！

“银羽，把药给我吧……”

不久之后，萧肃设宫宴宴请群臣，而凌景湛在赴宴之前则是事先将那包断魂散藏在身上，又将几张状纸揣入怀中，似是在准备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临入宫前，凌景湛嘱咐银羽不必跟着，只管带人护好府中众人。

宫宴上舞姬们扭动着柔弱无骨的腰肢，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歌女们唱着优美动听的曲子，似是要将人的心神勾去一般。推杯换盏间，凌景湛的酒杯早已不知道被挪动过了多少次，只是这都是凌景湛刻意为之。

若是在往常，在这样的宴会上他自然是连筷子都不怎么动，即便是避免不了臣子之间的相互敬酒，凌景湛也从不会让自己的酒杯离开自己的视线。可今日他确是故意给那些奸邪之人留了道口子，故意让他们有机可乘。

秦时同凌景湛坐在一道，秦时倒是不知道其中凶险，正乐呵地吃着菜喝着酒。凌景湛看着秦时的酒杯，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凌景湛压着心中的疑虑，右手的食指在他拿起酒杯的那一瞬间轻点了两下杯口，那些白色粉末便从凌景湛的指缝中缓缓落入杯中，最终与清澈的酒水混为一体。

凌景湛果断地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在心中默默地计算毒发的时间。凌景湛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杯口，目光凛冽。

此时，就连坐在凌景湛对面的凌修明都已经察觉出了凌景湛的不对劲，更别说是就坐在凌景湛身旁的秦时了。

“你怎么了？醉了？”秦时侧头看着凌景湛，只觉得身上燥热不堪，如今见了凌景湛那俊美的脸颊，更是难以自持，不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秦时不是傻子，他自然是反应过来了自己被人下了药，并且还是那种让人难以启齿的品种。秦时的呼吸声逐渐急促起来，凌景湛也瞧出了其实的异常，抓着秦时手腕忙问道：“你刚吃了些什么？！”

此刻的秦时哪里还受得住同凌景湛的肢体接触，急忙甩开凌景湛的手，起身便离开了宴席。

宫宴人数众多，进进出出的官员也不在少数，一时间也自然不会发现秦时的悄然离席。

凌景湛想着秦时左右有武功傍身，不太会出什么意外，便也没跟上去。只是默默地在殿中等待时机，待自己毒发之时，将那份状纸呈上去。

凌景湛不经意间瞧见赵太尉的孙女——赵欢颜也走了出去，不免心中生疑。

要说起这赵家，倒也算是名门，赵老太傅在朝中德高望重，照理来说这样的大家族应当是繁荣昌盛才是，可赵家如今却是日益衰减，不复往昔的荣光。

赵老太傅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士，眼看着家族日益衰败，便投靠了萧竹，而赵老太傅又觉得即便是投靠了萧竹也无法保证赵家往后的兴盛，本着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原则，这些年曾数次向凌家明里暗里地提及联姻一事，可却都被凌修明以常年在边疆甚少回京，恐不是赵家小姐的良人为由一口回绝了。

至于凌景湛，赵家根本没想过要把赵欢颜嫁给凌景湛这样一个在旁人眼里总是喜怒无常的疯子。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是让凌景湛清静不少。

凌景湛的眼眸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冷笑不语，悄悄地跟在赵欢颜身后出去了。

凌景湛眼中情绪不明，他也不知自己这般又是为了谁。是为了扳倒赵家，又还是仅仅为了那位从边关来的，他看不上眼的莽夫……

凌景湛摸了摸怀中的那一纸罪状，轻叹了口气。

许是秦时太干净了吧，凌景湛即使不大喜欢秦时，却也不愿这样干净的人被那些心思不纯之人拉入这潭浊水。

凌景湛悄悄地跟在赵欢颜身后，一直走到了御花园中的锦鲤池旁。凌景湛只见池边蹲着个人，似乎是在洗脸。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