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烽火祭(六)(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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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承剑峰夜千树不知道上来过多少次了,他自幼年起便上了这许多人一辈子只能仰望的承剑峰。

可是他并不快乐。

师父是大家的,剑诀是自学的。

更何况,师父没有教导他多久便消失了,此后的蜀山便属于师叔祖顾步崖了。

非要说开心一点的时光,那便只能是和师叔祖在一起的时候。

真正像师父的人不是如今承剑峰,乃至于整个蜀山的宗主林知南,而是当初喜欢坐在迎客松下的师叔祖。

师者,解惑授道传业也。

每一样,师叔祖顾步崖都做到了;他传授的道,夜千树也懂。可这道啊,懂很容易,要以道指导自身修行,那便不易了。

这段日子,他不再是天才,这小宗师级别的武评榜上他虽然仍居高位,可却没人再关注他,甚至可以说是关注他们。

那武评榜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怀里,不过这武评榜上却没有他的名字。

这是属于宗师级的武评榜。

如今每一期武评榜的出现,夜千树都会认认真真的看着,寻找那一个名字。

怀里的这一本武评榜,身为小宗师的徐长安排名十五。

夜千树低头看了看怀里,随后看了看腰间的那一枚九龙符,足尖轻点,白色的长衫比这皎白的月光更白,一袭白衫,手持佩剑,直上承剑峰。

林知南背负双手,抬头看着月儿。

见得月光之下一袭白衣宛如大鸟一般,正朝着承剑峰落下,便捋了捋胡子,眼中满是得意。

若是以正常来论,不看徐长安的话,他林知南的弟子配得上翘楚二字。更何况,这弟子其实自己也没有教他多少,便已经这样了,若是再教得多一些,那在同辈中岂不是无敌?

“你得意些什么?你的弟子始终不是蜀山小辈第一,看看人家小师弟怎么教导弟子的。”朱富贵穿着华服,挺着大肚子,捋着自己嘴边的两捋小胡子说道。(第一卷里出现过的瘸子的师兄。)

听得自己师弟这话,林知南也不生气,倒是眯着眼转过了身,看着自己这一脸富贵相,喜欢经商的师弟,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

“朱师弟,经商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这收徒也是。虽然徐长安在外以蜀山弟子名头行走江湖,我蜀山也庇护他。可他喊小师弟‘师父’,小师弟应过一声吗?”

“而且,师弟啊,我蜀山原本九峰,现在有两峰闭峰了。赶紧收些弟子吧,我可不想蜀山以后只剩六峰。”

朱富贵如今还没收弟子,听到这话,被林知南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师兄,拍拍手灰溜溜的走了。

此时,夜千树恰好落了下来,站在了林知南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看到这自己没有教导很多的爱徒,林知南若是说心中没有愧疚那是假的,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子,心中犹如五味陈杂,分不清是哪一种滋味;抬头看着这古时月和今时月,有时光恍然之感。

只是觉得一眨眼,自己的弟子便能够独挡一面了。

林知南急忙扶起了夜千树,看着他的脸,随后瞟了一眼他的腰间。

夜千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师父便已经热情的把他带回了大殿之中,甚至还亲自帮他倒上了茶。

师徒两聊着无聊的天,大多都是关于夜千树小时候,这几年在蜀山怎么过的。

看起来相聊甚欢,但夜千树心里却越发的担忧了起来。

刚才师父那一眼,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自打师叔祖走了之后,很多人都猜测九龙符在自己身上,蜀山也一直护着自己,看起来对着九龙符没有欲望。可人心这事儿,哪能一概而论,这世界上最容易变的便是人心;最不容易控制的便是人的贪欲。

林知南似乎是发现夜千树的不安,便停止了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倒茶。

一阵风吹来,吹灭了这承剑峰大殿中的蜡烛,满堂的月光淌在了地面上。

这师徒二人,显得有些奇怪。

一个不停的倒茶,一个不停的喝茶,但就是不说话。

眼前有着早春的明月清风,心里头却仿佛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

夜千树的手很稳,可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怎么拒绝师父了。

凭心而论,在他的心中,师父没有师叔祖重要。

这是天地奇物,但也是那位老人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他不会使用,也不许别人用。

师徒二人心思各异,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喝茶,直到月儿都开始犯困了。

“那个,九龙符……”林知南张口了,显得小心翼翼的。此时林知南,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准备和家长坦白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师父的样子。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啊!”夜千树叹了一口气,师父还是忍不住了。

夜千树知道,自己不能如同之前一般不说话,不反抗。

他站了起来,在林知南惊讶的眼神中“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多谢师父的知遇之恩,可师父想要这九龙符,除非从弟子的尸体上踩过去!”话音刚落,夜千树还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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