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晴天(1 / 2)
沈子言在院子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小女孩的身影,直到转身时才发现,左侧的大树旁正坐着一个小小的孤影,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手偶,绒布里粉嫩的指节,带动兔子毛茸茸的手臂,由于她的手实在太小,兔子只是微乎其微的摆了摆。
沈子言凝神,将视线落在小女孩周身,逆光将沈子言精致的脸庞,勾勒出一道柔和的线条,他放慢脚步,轻轻踩过地上枯黄的落叶,似是不想惊扰了小女孩,在她身侧坐下后,沈子言只是微微抬首,目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散落在蔚蓝的天际,再无其他动作。
他常常会这样陪着晴天一坐就是一整天,彼此没有任何言语,但晴天内心的孤独与无助,沈子言完全能感同身受,大概晴天唯一的曙光便是她手里的手偶吧。
沈子言偏头望过去,只见她手中的兔子,前不久刚刚缝合的地方又裂开了一道口子,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晴天的脑袋,微微笑了笑:“晴天,兔子是不是又不乖,跑出去玩了?她的肚子怎么又破了呢。”沈子言虽仍带笑意,眼底却饱蘸深不见底的深邃,墨色的瞳孔溢满心疼:“爸比帮你缝上吧。”
晴天没有作答,双眸依旧平静无澜,任凭沈子言拿过了手偶。
兔子肚子上的裂缝,是在与其他孩子抢夺时裂开的,晴天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兔子,毕竟那是她爸爸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但说来也奇怪,晴天却并不介意沈子言碰那只惜如珍宝的兔子。虽然晴天从来都不曾说过话,但沈子言知道她还是期盼着,爸爸妈妈有那么一天能来接自己和兔子回家的。
沈子言从身侧口袋掏出准备已久的针线,那是每次来幸福院都会随身带着的东西,毕竟这只手偶沈子言缝合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即便如此,沈子言纤长的指尖在缝合裂口时,还是显得很笨拙,针尖总是会不小心的扎到自己。
虽然手法拙劣了些,但针脚却缝合的非常细致,每一针每一线都意外的精密。
为兔子缝合好裂口后,沈子言不经意的抬眸,才发现兔子的檀木眼睛,也只剩下了一个。
沈子言拂过袖口,随手拽出两粒黑色纽扣,浅浅勾了勾唇角,随后又垂头,拧住针线,针起针落。
“爸比。”甜甜的声线划过沈子言耳际,他的眼睫不动声色的颤了颤,仿佛一切都是错觉,直到手下动作一顿,重重的刺痛了手指,那声‘爸比‘,才多了些许真实感,眼底掠过一丝喜色。
晴天来到幸福院已经有一年时间了,她从来不和其他孩子玩,也不和任何人讲话,大家甚至以为她是个哑巴,所以才会如此孤僻,却没想她竟也是个正常的孩子,这样的发现,难免让人有些喜出望外。
“爸比,它叫七七。”晴天抬起头,看着沈子言,轻轻眨了眨眼睫,眸色格外纯净。
沈子言停下手边的动作,缓缓点了点头,抬手拂过兔子耷垂的耳朵,语调轻柔:“原来它叫七七啊。”
晴天随后转头看向沈子言手中的兔子,顿了良久,眼底渐渐泛起薄薄雾气,再开口时,连带声线都携着浓浓的哭腔:“爸比,晴天和七七现在没有家了,我不想离开这里,我舍不得院长,舍不得大家,舍不得你。”
沈子言默了默,这一番话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透着浓重的心酸。
此刻沈子言终于明白,为何晴天不愿与其他的孩子一起玩耍,甚至说话,她大概是不想再与其他人生出情感,到最后却逃不开分离的命运。
“爸比,晴天求求你,求求你,拜托那位叔叔不要拆了幸福院,这是我们的家啊。”晴天拽住沈子言的袖口,小小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沈子言顷刻愣住,一时间有些慌神。
杜院长说要离开,却并未告诉自己幸福院将被拆除一事,刚刚与其交谈时,他也是支支吾吾,想必他急于将孩子们安顿了,大概另有隐情。
沈子言抬手,轻轻拭去晴天脸颊上的泪痕,语声温润:“晴天,告诉爸比,是谁要拆了幸福院?”
“是昨天和你一起上电视的那个叔叔,他今天早晨来找院长,叔叔说只要你去求他,他就不会拆除幸福院。爸比,你去求求他好不好?”
沈子言听到这里,隐约也能猜出来晴天口中的‘叔叔‘到底是谁,在Z市能有势力拆了幸福院的,大概也只有江以遄了。
杜院长瞒着自己不肯说,想必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不知江以遄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沈子言温温一笑,将手里的兔子递给了晴天,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眸光深邃:“晴天别怕,爸比不会让你和七七失去这个家的。”
从幸福院回来的一路上,凌浅然便一直打量着沈子言的脸色,杜院长说自从她离开了沈子言,沈子言的身体便积劳成疾,如此看来,身旁那人无力靠在窗口的侧脸,果然苍白的骇人。
抵达凌宅时,夜幕渐浓,凌浅然本打算送沈子言回去,可想来却不知他现在住在何处,见他睡意深沉,不忍打扰,只得又带他回了凌宅。
停下车后,凌浅然便侧身,将视线凝在了沈子言那张精致的脸庞,不得不说,沈子言生的一副撩人模样,昏黄的路灯透过玻璃,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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