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战（3 / 6）

河北流民随时可能武装进京与朝廷痛陈利害 , 飞玄真君是上窄下跳躁得嘴角都起了大燎泡 , 怎么不说一句银子无所谓呢 ?

那时事情急迫到了极点 , 还是次辅的闫闻老一时脑子短路 , 居然想出了什么改稻田为桑田的狗屁主意 , 并险些真的推行了下去 ; 多亏了穆国公世子及时发癫 , 躺下来大喊什么向经济学先驱闫阎老致敬 , 才勉强刻住这股风气 , 拖到了后来财政缓和的时候 , 没有闹出大的乱子 …...

怎么 , 现在穆国公世子不发癫了 , 皇帝又开始癫了呗 ?

“ 只有六百万两银子 “ 一一真是吃了灯草灰 , 放得轻巧屁 ! 除非飞玄真君万寿帝君真的功德圆满 , 学会了吕祖点石成金的大神通 , 否则内阁就是死也

死不出这么多银子的 。

黄公公目瞳口呆 , 嘎嘱不言 , 皇帝则气定神闲 , 端坐不动 。 作为大安朝实际上的户部尚书 , 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对朝廷的财政情况其实是相当有数的 , 所以在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做好了准备 , 打算着实在不行就从小金库掴钱一一当然 , 这绝不是真君骤然转性居然知道体贴国情 , 而是在权衡利弊后理性的抉择 。 本来皇权尊贵 , 找几个白手套刮一刮地皮倒也不是不行 ; 但时间毕竟太久 , 进度也难免拖沓 ; 想一想唾手可得的利润 , 也就只有狠心自己掏铉了 。

飞玄真君当然是天下独一份的独夫民贼 , 但终究是一个聪明老辣的独夫民贼 ; 什么时候该下本钱 , 什么时候该收割 , 老道士心里自有一本账目 。

为了将来的光辉前途 , 他绝不会吝惜今天这点消费 。

可黄公公显然还没有跟上版本 , 虽然不敢公开驳皇帝的嘴 , 但也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 额头上淅淅沁出了汗珠 。 飞玄真君对自己的体己人还是很照顾的 , 扫一眼后破例问了一句 :

“ 朝廷里还有议论 2“

“ 是 。 “ 黄公公如蒙大赦 , 赶紧俯身回禀 : “ 世子在内阈议事时说了 , 三保太监下西洋之后 , 中土已经很久没有造过大船了 , 所以打算延请外藩的工匠来教授造船的技艺 ; 又说东瀛 、 泰西在航海上别有心得 , 可以重金求取 。

孰料话刚刚出口 , 同来议事的左都御史欧阳进便起身怒斥 , 指责世子诡媚外夷 , 恬不知耻 , 长他人之威风 , 说什么宁可使中夏无好船只 , 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 ;; 闹得很厉害 …...

说到此处 , 黄公公也不觉停了一停 。 实际上当时他正在内闻围观 , 目睹的双方争吵还不绝止这么一点 ; 在欧阳进说什么 “ 诡媚外夷 “ 时 , 世子尚且神情平静 , 不以为然 , 直到欧阳进越扶越醉 , 居然以东瀛诸事指责穆国公府通倭 , 那一瞬间穆国公世子的脸色才勃然而变 , 露出了极为凌厉而堪称可怕的表情一一某种从未见过的表情 。

这样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 , 再不见踪迹 ; 甚至世子还特意请托了黄公公 , 烦他在皇帝面前大事化小 , 以免转移了汇报的重心 。 但黄公公久经风波 , 依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 在这区区一句指责之后 , 欧阳进与世子已经是不

死不休的政敌 , 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

皇帝当然并不知道重臣之间这点隐伏的风波 , 或者说知道了亦不会在意 ; 他也猜到这欧阳进必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 多半只是借着党争的名头争夺财政分割的大权而已 ; 但听到什么 “ 诡媚外夷 “, 难免也有些不悦 , 于是哼了一声 :

“ 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 ,, 欧阳进又待如何 7“

“ 欧阳御史指斥了世子举荐西洋工匠的方案 , 说他是私通西洋 , 用心匹测 ; 又主张细细查访 , 严守礼教大防 , 中土官吏的一分一厘 , 都不许与西洋有所瓜葛 …...“

应该说黄尚纲还是很公忠体国的 , 他有意淡化了内闻的争执 , 省略了欧阳进大量凌厉狠辣且恶毒的指责 , 尽量缓和这一场争吵的政治效力 。 可惜 , 因为不明就里 , 他的缓和起到的作用恰恰相反一一叙述其他的指责也就罢了 , 说到什么 “ 一分一厘都不许瓜葛 “ 的时候 , 皇帝的脸色立时勃然而变 !

什么叫 “ 一分一厘都不许瓜葛 “? 意思是胺将来给那什么银行投钱你也要拦着叹 ? !

什么叫 “ 严守礼教大防 “? 脊将来成干上万的银子是不是也要给你防一防 ? !

胺的钱 ! 胺的国债券 ! 胰的九百万一干万和三干万 ! 海贸运输金山银山 , 你们一句话全给葬送个干干净净 , 还要望胰感谢你们吗 7 !

一一欺天了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