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资（2 / 5）

却有个手持国公府令牌的黑衣人悄悄进了角门 。 此人被一路领进书房 , 等当面望见世子之后 , 才摘下遮脸的斗笠 , 桐敬下拜 , 却正是闫东楼贴身的亲随 , 再亲近不过的心腹 。

亲随膝行数步 , 从怀中摸出一张八百两的银票 , 双手呈了上来 。

“ 听说世子在筹股份 , 这是我家考爷的一点心意 , 还请世子笑纳 。 “ 亲随下拜道 : “ 老爷还说了 , 这些银票都是悄悄送来的 , 请世子干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们太老爷 。 否则太老爷一定生气 , 后面就不好办了 。“

世子茫然接过银票 , 脑中依旧是稀里糊涂 :

…... 不是 , 这怎么还撂得跟私相授受一样呢 ?

送银票的亲随返回闫府的时候 ,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沉了下去 。 阊老府中人声寂寂 , 唯有书房烛火通明 ,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 彼此的神色都颇为郑重 。

听完亲随的回禀之后 , 端坐不动的闫闻老挥一挥手 , 侍奉的下人全数回避了出去 。 只留烛火前憧憧的两个人影 。

闫阎老缓缓道 :“ 我知道 , 你一定很不明白我的做法 。“

闫东楼道 :“ 我愚铡 , 还要请首辅指示 。“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 这个态度就很好 。 闫职务 …... 闫阎老非常满意 :

“ 你先前劝我的话 , 其实我也不是不晓得 。 如果细细想来 ,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一一以当下的形势 , 本来没有必要与穆国公世子如此斤斤计较 。 老夫这般执拗 , 恐怕下面也有不少议论了 。“

闫东楼俯首 :“ 儿子不敢 。“

只是回一句 「 不敢 “, 而不是 “ 没有 “, 已经说明了闫东楼的态度 。 恰如闫阈老所说 , 闫党和他闫东楼心有默契 , 其实都不太愿意涉足闻老与穆国公世子之间毫无意义的争斗一一在诸位下属看来 , 世子的大刀阔斧仅仅只是落在宗室那些倒霉蛋头上 , 迄今为止并没有伤触闫党的利益 ; 世子的圣眷又是这样的稳如泰山 , 难以动摇 。 这种攻高防厚又不损害实际的强劲开山怪 , 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掉破脸皮 ? 难道就为了闫阎老的面子不成 ?

说难听些 , 闫阎老写青词服丹药拼了命的逢迎飞玄真君 , 名声早就已经是一败涂地不可收拾 。 这种脸皮厚如城墙拐弯 , 生平信条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官场老油条 , 怎么混到老了心理还这么脆弱了呢 ?

当考巨婴也是要有资格的 。 闫阎老又不是飞玄真君万寿帝君那个级别的老仙男 , 就算是闫党也不可能惯着他 。

原本以为闫阎老是首辅到手一时上头 , 得意忘形之余已经不屑于照顾下属的心思 。 但现在看来 , 阎老依旧是宝刀未老 , 对形势的把握敏锐一如往常 。

宝刀未老的闫分宜哼了一声 :

“ 你们都在劝我 , 我又何尝不明白 ? 姓穆的小子能拔宅飞升到这个地步 , 三分是自己的本事 , 七分是他的家世 , 九十分都是靠的圣眷一一圣上让他掌握机要 , 是为了遥控朝廷秉持大权贯彻自己的心意 , 方便病好后顺理成章的将裕王给关回去 ; 只要这个心意没有变 , 我这个做首辅的就是弹劫出花来也没有用 。 归根到底 , 老夫也不过就是制衡着清流 , 替皇上遮风挡雨的一把伞罢了 “

果然是数十年风风雨雨磨砺出的眼光 , 老辣精准更甚往苗 。 这几十日来权掌中枢 , 虽然与世子对垒中不是没有过翻车的时候 , 但到底是牢牢坐稳了首辅的这把交椅 , 靠的就是精准把握皇帝痛点 , 时刻不忘陛下恩德 , 制街手段老辣而又精细一一也正因为如此 , 与世子之间的纠葛就愈发的令人茫然 。

小阎老亦觉困惑 : “ 首辅既然知道这个道理 , 又为何要 …...“

「 因为老夫还要把这个首辅继续做下去 ! “ 闫阎老冷冷一喝 , 不怒自威 :

“ 狡魇死 , 走狗烹 ! 现在这个局面 , 是陛下重病后无力秉政 , 不能不搅和各方勉强凑出的平衡 。 平衡中最大的变数 , 就是陛下的身体一一考夫明确告诉你 , 那个李时珍已经奉命进宫诊治 , 而且明白做了诊断 , 说陛下的病症不算严重 , 假以时日必定能恢复 。 陛下恢复之后 , 这个局面还能维持吗 7“

闫东楼微微一颤 , 立刻明白了亲爹的暗示 : 皇帝身体恢复后必定立刻夺回大权 , 多半还要勒令裕王闭门读书不得外出 , 设法摧折当政期间已经壮大的储君力量 。 裕王退居藩府则清流的力量必然要衰微 , 到了那个时候 , 为了维持平衡而强行扶持的闫党就变得万分刺眼了 !

事为之防 , 曲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