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阎王炕(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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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中醒来,发现自己和很多人拥挤在一辆封闭的小马车上,从车缝隙透进刺眼的阳光,那些人和我一样,全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汗臭味夹杂着脚臭味满布车厢,我赶紧坐起,摸摸,身上的包还在,贴胸揣好的那块金子和玉也还在,心便安定下来。车走过一程之后,又有好几个人被塞进里面,更挤了,但谁都埋着头不吭声,默默地蜷曲在自己的位置。外面渐渐热闹起来。

“你终于醒了,”一个乞丐小声说。

“我睡了很久吗?”我扫视着周围问。

“也许你顺着北霓河漂了个把月,也许更久,谁知道呢?水浪时而把你冲到偏僻河岸浅滩,涨潮时又把你抛进河流中,有人远远看见,还以为是随波逐流的烂木头,便没去管,直到河口镇的支流把你带到了凡住持的面前,他把你打捞上岸,好心安顿在镇上的一家客栈,可是了凡住持他们离开时,似乎忘记了有你,客栈老板追不回拖欠了十天半月的房钱,又见你像死尸般躺着不醒,便扔在镇子外的垃圾场,是我们几个朋友把你救出来的,还给你洗了脏得发臭的身子和头发,随着搬上了马车和我们一起回放瓮亭。”小乞丐指着我,“衣服也是我给你洗的。”

我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破烂的衣服和被河水浸泡又晒干,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想说声谢谢,却哽咽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小声问旁边的一个乞丐是到了哪儿。

“放瓮亭,你没来过?”那乞丐小声说。

“多久?”我继续问。

“我们在马车上走了五六天,或许更久吧!眼看着就快到放瓮亭了,”乞丐有些不耐烦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吵什么?谁再吵就把他丢进粪坑,”外面突然大吼。

“我要尿尿,”小乞丐拍着车板大声喊,随即慢慢移到挨近后门的位置坐下。

车还没停稳,一双大手自身后的布帘伸进来,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扔出去,只听啊哟一声,便没了响动,马车静静地停了两三分钟,只听车外的人怒吼着,“妈的,跑了,妈的,跑了。”然后车轮继续咚隆隆转动,摇摇摆摆向前行驶。

“他还没上来……”我还没问完,一只锋利明晃的枪尖自布帘缝隙刺进来,呼地戳在一个乞丐的手臂上,顿时鲜血直流,乞丐立即捂住,却憋着不敢哭出声来。

我再不敢问小乞丐怎么了,和所有人一样,更不敢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车里立刻安静下来,继续向前行进,上坡下坡,转弯拐角,泥道或砂石路面,每一点变动都能清晰感觉得到,只是再没有小乞丐的声音,或许他真是跑了。这样走了很久,喧闹声越来越大,也越加嘈杂,或许是经过一个镇子,当车停下来,后门布帘被咣当一声扯下来,几只大手伸进车里,把我们一个个拽出来扔在地上,我再看时,还未到中午,两辆空马车停在路边,那些大汉全都拿着刀棍,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站起来,排好,”一个被周围手下叫做逵戊珥的大汉吼道。

被抓的三十几个乞丐,瘸的瞎的脸上身上长疮痯脓的也都齐刷刷站起,低着头排成一横队。逵戊珥从第一个开始,用手中的刀挑起他的脸看看,一脚踹倒在地上,也不管那人怎么痛苦地哀嚎,自顾着狠狠地骂,“妈的,有气无力,一看就是个没用的,交了钱快滚。”

那人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摇摇头说:“我没有钱。”

大汉复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没钱当什么乞丐,拉过去打十板,叫他滚。”于是两人过来把那乞丐按到旁边的石墩上,用木棍啪啪地打起屁股,那人杀猪般痛苦的嚎叫声和着大汉边检查第二个边带出的淬骂。

“跳跳,”逵戊珥用刀背拍拍第二个的肩膀,那乞丐赶紧用力腾空跳了三四下。

“嗯,不错,跑两圈,”逵戊珥话没说完,他便嗖的一声窜出来,在临路的这面广场奋力跑了两圈。

逵戊珥对身后的手下喊:“带过去,给他换身衣服。”

乞丐嘻笑着跟两人走了。有好几个乞丐早就被吓得浑身哆嗦,甚至有两个当场瘫软倒地。“把发抖的和瘫倒的都拉出去,叫他们交钱滚蛋,没钱的各打二十下,叫那些废物滚,”大汉说着,十几个手下便开始行动。

此前对第一个行刑的人跑过来报道:“大哥,他昏过去了。”

“别管他,”逵戊珥说着,走到第三个人跟前,此时被清了十几个大汉眼中的废物到边上,交钱的交钱,打的打,顿时哭嚎遍野。不过场地不那么拥挤了,除了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们。我右边被抽走三人,再有两人便轮到我了,虽然可能我比谁都害怕,却用对陈永他们的思念和救李方贵的决心使自己镇定下来,强烈的意志使我不再关注别人,当大汉走到我跟前时,我已经完全消失了内心的恐惧,抬起头,定睛看着他。

“哟呵!不错,”逵戊珥凶狠地笑着,“刚做乞丐的吧!敢这样看我。”

“他就是那个在河岸边发现的小乞丐,”大汉旁边的一个手下提醒。

逵戊珥连连点头:“就是了,就是了,”然后招招手叫我,“走近点,”我靠近他,逵戊珥一把扯下我的背包扔到地上,几个人就去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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