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尚的荣耀(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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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书页,那些原本历历在目的厌恶感变得平淡。虽然朋友们在等我,还有李方贵躺在冰里等待解救,但对于浩瀚的水面我无计可施,吃吃睡睡的日子,有再多书可以读也是百无聊赖,只好展开那幅《桃园欢会图》聚精会神地描摹起来。每每直到老人来添油上灯,我才发现日落西山,天色将晚。出去和老人一起匆匆忙忙吃过晚餐,又回来继续画。如此往复地挨到月缺复圆,出不了月岛的焦虑使我觉得那画毫无进展,怎么也画不完。非常倦了,于是刚涂抹几笔之后,便倒头睡去。突然惊醒时还是寂静的夜晚,吃力地起床,经过路灯暗淡的院子往厅堂去。

“刚睡下吗?”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好一会儿了,”是那老人跟着倒水的声音回答,“喝点热茶暖暖。”

“等他再睡一会儿吧!离开这里就没那么好睡了!”那女人连打两个喷嚏,“在岛上这些日子也正好磨磨他的耐性。”

“非得今晚走吗?”婆婆叹息着。关窗户的吱呀声接着响起,“晚上天冷,看你还穿得那么单薄,感冒了不是?”。

放下杯子的声音后,有人似乎挪动椅子坐下来,“是有点难受,嗓子都哑了,”那女的说:“他们离开有些时日了吧!他也应该出发了。”

来人显然不是竖亥法师,我想先绕到前面看明白,厅堂的光却依然耀眼,窗纸现出两个面对面坐着的身影,扭曲、模糊,随火焰不停晃动。有来人,或许会有船的吧?我侥幸地悄悄地摸索到码头,一叶小木船安静地隐藏在不远的树丛中,兴奋地跑过去,在一棵树下找到船桨,拿来放到有一盏玻璃罩子油灯和帆布的舱里,解了缆索,使尽全身力气把小船拖下水面,想也没多想便把船划向湖心。至下午开始天空便密布阴云,傍晚过后,更无一丝月光透过云层,黑夜包裹着微波荡漾的日月湖,才划出水面不远,月岛已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了。

我不禁哈哈大笑,“白白耽误那么些时日,回去肯定会被他们骂的,”虽然完全看不清方向,但还是心情舒畅,随着船桨拍打水面的节奏,哼起李芯兰她们在学校用泰戈尔的《召唤》谱曲的那首歌:

伊人别时,月深藏,引人醉梦乡。

黑夜仍如常,

我声声呼唤:“回来吧,宝贝;

世界尽沉睡,当星空

迷离双眼,伊人若归,短暂相偎谁人妨?”

伊人别时,树芽新,春光初茫茫。

繁花已盛放,

我声声呼唤:“回来吧,宝贝。

孩童随心嬉,聚馨蕊,

散落缨。伊人若归,簪花一束谁人挡?”

嬉游者依然,生命将耗亡。

空谈只虚妄,

我声声呼唤:“回来吧,宝贝。

吾爱是永恒,伊人归,深情拥吻谁人谤?”

这是多么美妙的音乐,当我反复哼唱,不知不觉已如一叶飘荡湖心,我点燃玻璃灯盏,那如萤火之光洒在船舱里。仿佛在随我的歌声呼唤:回来吧,宝贝。

前方隐隐闪烁的光穿透黑夜,和我的萤火之光交相辉映,估计是日岛上发出的吧!于是更加用力往前划,心下想,原来岛上也是有人的。

“嗨,前面来的何人?”光影处有一个声音问。

“我是从月岛来的,”我回应道。

“你要到哪里去?”那声音问时,已经临近了,却是和我乘的差不多的木船,在船弦上用竹杆斜挑着晃动不已的玻璃灯,一个大大的身影背光卷曲着坐在船上,驶船拼命往我这面靠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两船几乎迎面相撞,他慌忙侧身划开,差不多和我同时停住。“了不得,了不得,”那人见是我,便大声嚷嚷,“不是说好我来了才让你离开的吗?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我看到在面前怒气冲冲,左等不来右等不到的竖亥法师,埋怨道:“谁叫你一直都不露面儿,我只好偷了船悄悄溜走。”

“不怪你,我有事耽误了,”竖亥法师软下心来,“那你知道要从哪里走?”他边说边把船尾的绳子系在我的船头上,拉着我的手说:“快过来。”我小心翼翼跨到他的船舱里。他把两个包丢到我的船上,摇着木桨继续往前行。

“还是回月岛吗?”

“不然去哪儿?”竖亥反问。

“我还说正好回去和陈永他们取释冰泉呢!”我喏喏地嘟囔。

“什么?原来你是要回朝阳谷?”他停下手中的桨看着我继而又哈哈大笑,“那你打算怎么走呢?”

“你不拦住的话,我很快过了日岛就可以登岸的。”

“哈哈哈哈,”竖亥继续大笑起来,“你还真够胆大,仅凭直觉在这黑不拉几的夜里赶水路。幸好误打误撞南辕北辙地往北岸的月河方向行驶,要是错进了西方水域,非被巨涡卷进深谷粉身碎骨不可,往东呢,东岸又全是会飞会吃人的文鳐鱼,怕没上岸你就只剩一堆骨架了。”

我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乖乖地坐在法师旁边,跟着她回去。婆婆和 那个新到的女人焦急地等在码头,两人赶紧凑过来拉住我的手。

“怎么没看好他?”法师问。

“这事也怨不得谁,活该他找死,不问危不危险就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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