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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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愿。

只有沉默的执行。

这是面对敌人的态度,果断干脆,不存怜悯。

光渡在头脑发昏的窒息中,甚至还分神想了一下。

……做得不错。

无论是杀掉他,还是想留个活口问问再杀,这一次致死的体验,都可以用作威慑,让光渡明白——他的生死已经全然落入他人手中。

想活下来,只能好好展现自己的利用价值,或是祈求压制者的怜悯。

肺部好似被挤压,需要吸入空气的压力愈发焦灼。

光渡笑着从喉咙里挤出字句:“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你在这里么……李……元阙? ”

他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楚。

身上那人被叫破身份,竟真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量。

一口气重新灌入口鼻,光渡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他急促地吸入空气,窒息让他眩晕,又或者不只是窒息的刺激,而是这近在咫尺的人,那过于滚烫的骨血。

李元阙。

那个被皇帝深深忌惮的堂弟,执掌精锐西风军及六大监军司的王爷,原本应该守在前线羊狼砦的前线大帅……此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中兴府的皇宫中。

偌大宫中,侍卫无数。

李元阙出入皇宫如同自家后花园,若是让皇帝知道他的这位堂弟能在自家后院里如此潇洒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怕不是要气到笑都笑不出来。

黑暗中,李元阙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李元阙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依然能听出原本音色。

这几个字在他的胸腔震荡,通过他们完全压制姿态的躯体接触,一路以骨骼血肉为媒介,传进光渡的耳中。

在某个瞬间,光渡感受到他吐出的气息,都夹杂着滚烫的血气。

光渡几乎没有听清李元阙的问题。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变得陌生了。

不再熟悉,不再与过往的认知相符。

少年时期的清润和纯净不在了,这些年饱尝过背叛和磋磨,在黄沙上生死与伴的经年,即使是李元阙,也不得不发生改变。

明明前一瞬还在濒死之境,可光渡此刻却感到无比的喜悦。

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李元阙。

可循例分析的轨迹全部失效,他需要建立新的认识——这是一个难以预测的,不那么容易看到未来和结果的,格外有趣的李元阙。

这里尘埃飞扬,光渡压着窒息后又受到刺激的咳嗽,听上去很不舒服。

黑暗中,李元阙看不到光渡唇角的笑容,只听得到他受伤后的声音暗哑。

光渡费力说:“……春华殿,是你母妃旧时的宫殿,这处偏殿,是你童年居所,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自然……”

“不。”李元阙打断了他的话,“我很确定,你刚刚认出我,只是因为我泄露的一声气音。”

他平静,却十分笃定。

光渡的呼吸声,都因为这句话有了片刻停止。

鼓噪的安静,喧嚣的心跳,谎言与真实碰撞。

他们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纠缠,这场短暂的交谈,发生在不曾想象的时间与方位。

“为什么我连句话都没说,你就能认出我是谁?”

李元阙声音听上去始终不急不躁,甚至是耐心友善的。

只是他的眼底,衬着如夜色般看不透的黑。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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