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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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座地牢里第一个活着出去的人……他们整个地牢的人,却是不敢不知道的。

光渡礼貌询问:“你看,你是这样让开呢,还是想再拦一拦?”

狱卒犹豫了不过片刻,就点头哈腰,做出了退开的姿态。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只知道现在再拦,他现在就要死了,这人他拦不住,也不敢拦。

光渡摊开手掌,“最底下那间,钥匙。”

从狱卒手里接过了那把钥匙后,光渡熟门熟路地继续向下走。如果旁人不故意作对,光渡不会去主动为难任何人。

光渡一路来到了地牢最深处,才停下脚步。

他从石壁上的灯台上,拿下一根燃着的蜡烛,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张四道:“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张四有些犹豫,皱了下眉。

“不用跟着我。”光渡抢在他开口之前,“若皇上问起,你照实说便是,我会和陛下亲自解释,所以,一会无论外面谁来,都请你为我挡上片刻。”

光渡手中的半截蜡烛,在昏黑的空间里映亮他半边侧脸的眉目,他神色语气皆是淡淡的,但眼光却认真。

他这样沉默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很难叫人移开目光。

“张四,我可以相信你么?”

张四的眼光,只在光渡脸上停留一瞬,片刻后,就移开了双目。

在阴沉昏暗的狭窄通道里,身材高大的侍卫沉默片刻,终究是点了头。

光渡轻轻拍了拍他抱着剑的手臂,“谢谢。”

牢房的钥匙插-入锁孔,严丝合缝。

光渡打开了这扇牢门,走入了这座藏得最深的囚牢。

这一道门,分割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一走进去,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最深处的地牢,这里没有风,没有声音,却有着刺骨寒意,和陈旧腐败的血气。

只有光渡手中的半截蜡烛,带来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牢房的深处,有个被吊在架子上的人。

受刑的人,是个刚过十七岁的少年。

少年一身衣服肮脏,双手指节肿胀青紫,小腿也不自然地扭曲着。

显然他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已经受尽酷刑。

他身上穿着辨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那是干涸后发黑的血污,连着头发都结成一缕缕的,沉腐而肮脏。

光渡目光落在他微弱起伏的胸膛。

至少,现在,人还没死。

光渡轻声唤道:“都啰耶?”

“都啰”为夏州左近一支蕃部的姓氏,都啰家男儿皆在军中,这个少年更是自十四岁就跟在长兄身边,兄弟俩一起加入了西北部的西风军。

他被吊在这里,受到了这样的酷刑折磨,不是因为他本人做错了任何事。

只因为他跟错了主子。

光渡看了他片刻,“还有意识么?听得见我的话么?”

少年没有反应。

光渡拖来角落里一张肮脏的杌凳,从燃烧的那端倒出烛泪,糊住蜡烛底端,将蜡烛立在凳面上,然后将提了一路的盒子,放在了杌凳旁。

“都啰耶,你被抓进来已有五日,至今仍然只字不招。你为了……李元阙死在这里,值得么?”

提到“李元阙”三个字,都啰耶小将军的头,终于微弱动了动。

他虚弱地嘲讽道:“呵,哈……咳咳,皇帝的狗,你们,还想玩点什么脏的烂的?”

都啰耶垂着头,呼吸的声音很重,发出的声音奇怪,像是冬日里烧着火的风匣。

他受伤不轻,但依旧嘴硬。

光渡走到刑架前。

都啰耶余光看着光渡不断靠近,以为自己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但光渡只是展开双臂,双手环过他的身后。

一阵清爽雪风的气息扑面而来,冲散了萦绕鼻间的血腥气味。

刑架的扣环被光渡一个个打开,都啰耶整个人被放了下来。

都啰耶愣住了。

但是都啰耶伤的太重,他甚至无法靠自己的双脚在地面站稳——于是光渡稳稳地架住了他,将他半举半抱着弄了下来,带着人一点点接近烛火的方向。

光渡毫不介意自己干净的衣服,被都啰耶身上的血污弄脏。

可都啰耶毫不领情,即使虚弱到自己站不住,也不愿对着敌人露出好脸色,“滚开,我不用你来假惺惺的卖好!”

光渡只静静的听,任由都啰耶侮辱着夏国的皇帝,没有制止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那个连骑马打仗都不会的废物皇帝,只会玩这么下作肮脏的手段!”都啰耶慢慢抬起头,看到了扶住他的人,“你真当我像你一样?是皇帝的一只摇着尾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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