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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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铁的一路,江泊雪都没有再开口。

他是个很忙的人,时间观念很重,许珈毓从前跟着他的时候,基本没见过几次他拥有自主的时间。

他们定得迟,最早去湖市的车票基本都售罄,只剩下几张二等座。

售票员问他们要不要。

许珈毓无所谓:“行的。”

她说完,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江泊雪。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眼睑淡淡垂着,身姿如松,沉默站在她身侧。

他浑身气质长相太过出众,即便只穿了一件低调的大衣,依然能让人看出矜贵的感觉。

许珈毓注意到,从他们走进来,有意无意打量的目光多了起来。

许珈毓问他:“你怎么说?你愿意坐二等座?”

她觉得江泊雪应该是不愿意的,像他这样的人,平时坐高铁大概都少,她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为什么非要陪她坐这个。

然而江泊雪却垂眼,眸子黑又沉:“买吧。”

“行。”许珈毓也不问了,她朝江泊雪伸手,“身份证。”

江泊雪递过去。

许珈毓转头向窗口里说:“两张二等座,谢谢。”

*

等真的坐上车,许珈毓还是没什么实感。

一路上江泊雪都在沉默办公,许珈毓坐里侧,他坐外侧。

他大概真的有很多事要处理,许珈毓稍稍侧头,看他紧紧抿着唇,蹙起的眉从上车到现在,就没有舒展过。

二等座也吵。

他们运气不好,这节车厢回家过年的大人带着孩子多些,小孩总是哭闹,许珈毓头疼,忍不住抵着窗。

她想,她都这样,江泊雪更别提了,他本来就是个听到吵闹,就会冷脸说“闭嘴”的人。

不过他这次只是坐在那里。

什么也没有说。

连情绪都没有表露。

下高铁已经临近中午,冬日的湖市日头很晒,是个晴天。

许珈毓在高铁站外叫了一辆车,直奔墓园。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湖市的街巷嘈杂热闹,路过东湖时,许珈毓难得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车内阒寂无声,深蓝湖水漾出波光,映在她沉静瞳孔上。

到了墓园后,她和江泊雪下车,

这处墓园不算偏僻,偶尔也能路过晨练的老人。

许珈毓有点怕冷,下巴收进围巾,她转头对江泊雪说:“你别进去了吧。”

江泊雪站在陵园入口,垂眼应了声:“好。”

他眼眸黑漆漆的,许珈毓要走时又听他补充:“我在这里等你。”

“嗯。”

许珈毓转身走了进去。

墓园很静,她三年没回来,这里的景象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她爬上石阶,周围树木已经萧索凋零,露出光秃秃的山体,在冬日里,呈现出一种凄然的暗色。

许珈毓在一个墓碑前站定,沉默半晌,她说:“爸,我来看你了。”

风寂然呼啸。

“三年没来看你,是我不好,我们老头不会怪我吧?”

墓碑前很干净,许珈毓在园口买了束花,此刻放下,细心用袖子又把碑壁擦拭一遍。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多么幼稚的问题,然而许珈毓擦着擦着,鼻尖一酸,视线模糊了。

她蓦地想起来她还在湖市时的日子。

那时候许如山还是湖大的教授,为人温和儒雅,在学术界赞誉荣身。

她经常去湖大等许如山下课。

春天,樱花开满整个珞珈山。许如山拎着包从教学楼出来,笑着牵过她的手。

他们慢慢在东湖边散步。

然而记忆的最后,所有的幻象全部被打破。

湖大消失。

樱花消失。

东湖消失。

那个备受敬仰的老师消失。

最后剩下的,只有孤零零的坟茔。

许如山变成臭名昭著的学术界败类,她的家支离破碎。

墓园阒寂无声,过去这么多年,许珈毓已经能很好控制情绪。她在铺天盖地涌现的往事中,骤然回神。

静静望着墓碑,淡然笑了一下:“爸。”

她声音嘶哑,艰难地俯身,伸手轻抚碑上照片里,许如山的笑靥。

“我要走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没有胜算,但是如果有可能,希望你在天上保佑我。”

她沉默片刻,唇瓣微微颤动,用力抿了一下。

“保佑我,能让那个人不得好死。”

*

走出墓园时,天上竟然飘起了细雪。

许珈毓抬眼看。

湖市并不算北地,她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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