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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酒会。

侍者将酒杯放在她的手边。

女人的长发微有一丝卷曲,浓密蓬勃,波浪般的末梢垂落在礼服上。她披着一件西服外套,一反常态地穿了双细高跟鞋,酒液从喉间滑下。

对于这场酒会来说,她的着装其实并不规范。但“规范”本就不适用于程似锦。在权欲对美色的围猎游戏中,她是猎人,而非猎物。

“程总今天心情好。”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在特助挡下这杯酒之前,他率先一步将酒杯送到她手里。“姐姐多喝两杯。”

宴会上的酒水入口绵密而后劲悠长,容易给人带来醉而不自知的差错。特助想要提醒的意图被男人拦住,她看了一眼这个想方设法跟在程总身边的小明星,没有说话。

青年见她不说话,莫名得到些许优越感。他在光线昏暗的角落将手贴到程似锦的衣角,殷勤低语:“姐姐,我喂你。”

他的手覆盖上程似锦的手背。

微卷的长发随着转头而滑落,程似锦屈指一动,送到手心的酒杯恰好挡住他的动作。两人的视线在晃动的酒液中投射出来,视线被水波折射地扭曲。对面,青年男人没有系好衣扣,敞开的衣领,纤细的锁骨,灯光下一片镀红的白皙。

任澄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他已习惯放低身段,去讨好面前的女人,他也愿意献媚,以求在程似锦手里有更长的保质期,为此,他连一丁点的颜面都不需要。

“你在我身边待了……”程似锦望着他说,“两个月?”

任澄温顺地点头,想要喂她喝酒。程似锦却没有动,反而放下了酒杯,唇线微抿,闭着眼靠在了座位上。

跟了她多年的张特助知道,这是她觉得乏味的小动作。

任澄不明白,但他的危机感早在时间流逝中与日俱增。他望着女人静默的神色,心中砰砰地跳,一股紧张害怕的情绪飞快地涌入了脑海。他立即想到自己当初吸引她的手段,于是扫过周围,在这个到处都是灯光的酒会上,低伏下了身体。

特助视若无睹,只是在她的上司耳畔轻声道:“林家长子在联姻名单里,他每月都会举办这样的酒会,甄选‘赠礼’。夫人最喜欢的那位设计师在秀场捧红了一位男模,林公子邀请您稍后鉴赏一下。”

“夫人”是指程似锦的母亲。

“鉴赏什么?”程似锦笑了笑,“把他最爱的天使中性风送给我赏玩?啧……”

她垂眸扫了一眼。

任澄跪在了她的膝边,高大的身形藏匿在灯光朦胧的暗处,脊背一点点压弯、低下去,躲入眼前的桌子下方。他的手握住了程似锦的脚踝,高跟鞋的系带落在他的掌中。男人从低处向上望,试图在光影里看清她的神色。

程似锦的眼睫低垂,目光没什么变化地望着他,继续说:“我对中性风的少年没兴趣。”

自从那位设计师有了母亲的支持后,秀场上频频出现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孔,刚抽芽儿的纤瘦身材。大肆刮起“天使风”的潮流,竟让男模的一双腿闻所未闻地暂时走过了女模。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要程氏财团不再买账,所谓的天使风吹过,很快就会只剩下一地鸡毛。

“林公子知道您偏爱国内的模特。”特助面无表情地说,“他说这位您一定满意。”

程似锦笑了笑,随意动了动足尖。

高跟鞋的顶端勾起了任澄的下颔。男人的下颔线条流畅利落,脸颊的皮肉被略有硬度的鞋面擦出一道红痕。他仰着头,感觉到程似锦的鞋尖抵住了喉结。

即便陪伴了这个女人两个月,但他依旧会在巨大的差距中面临紧张和惶恐。他的喉结艰涩地一动,被压制着几乎有窒息感。但很快,一股莫名其妙、油然诞生的自信又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会真正征服她。男人骨子里的张狂慢慢攀爬出来。

任澄握住了她的脚踝,在逼近窒息中低头粗喘,用唇吻上她的高跟鞋系带。就在这个吻落下的同时,程似锦忽然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尖尖的足跟抵住他澎湃乱跳的心。

被压制的窒息、突兀的践踏,爆发出一种令人疼痛而上瘾的迷乱作用。

“你是不是没有新花样了?”她语调温柔地问,声音掺杂着一丝酒后朦胧的沙哑。

程似锦的波浪卷发从肩上滑落下来,似乎很认真地看着他。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没有任何装饰,将没有喝完的酒杯递过来。

任澄的脊背冒了一层冷汗,他仰头凑过去,像狗一样去接取她的喂养。但程似锦显然不精通喂别人喝酒,大股的酒水灌得他不得不呛咳,灯光映着鲜红的液体,没有吞咽下去的酒液从脖颈间滑下。

这是一个私人酒会,一场简单便宴。林公子不会让自己的酒会上出现摄像头,这种情况连玩闹都算不上。

程似锦玩够了,转过头说:“把他带到星空娱乐去,让杜敏安排他。”

特助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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