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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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转变了态度,大概见皇帝并不嫌恶她,顺风吹捧了一句,“这姑娘,胆子大得很。”

皇帝牵扯了下唇角,躁郁的心境平了,也没了继续兜搭下去的兴致,临走给了句忠告:“宫门下钥之后,无令走动算阑入,不想脑袋搬家,就记住这个规矩。”

如约说是,蹲身送驾,看皇帝负起手,乘着足前那点灯光,穿过纯佑门走远了。

一阵北风吹过,她才发现额角都汗湿了,碎发弯弯贴在脸颊上,散发出刺骨的寒意。紧握的拳这时方松开,掌心嵌进了深深的甲印,十根手指僵硬不能屈伸,仿佛提过千斤重物似的。

跪地的小火者,到这刻才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手扶住宫墙,带着哭腔说:“咱们俩今儿好造化,想是天菩萨保佑着呐!先前您回话,我的心都揪起来了,生怕有个闪失,咱们就得上槐树居受香火去。”

其实问罪枉死的蝼蚁,哪儿有机会受香火,随便埋进乱葬岗就完事了。

如约勉强捺了下唇角,“让您跟着受惊了。”

转过身继续朝春华门走去,走着走着,眼泪却不由自主流下来。忍也忍不住的心潮,催得她在黑夜里哽咽出声。

边上的小火者缩了缩脖子,满以为她是后怕,吓的。但只有如约自己知道,她有多大的冤屈,多少的不甘。

如果身上有一把刀,那该多好,就算杀不死他,让他受了重伤,自己豁出性命也愿意。但千万次的盘算,到了紧要关头却露怯了,千载难逢的良机平白错过,再等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火者不敢多言,只是小心劝慰着:“姑娘别哭了,宫里忌讳哭,叫人看见要受责罚的。”

如约只得站定脚,勉强忍了泪,抬手擦干了眼皮,才举步迈进延庆门。

如常交了差事,向领班太监回禀,说金娘娘把衣裳留下了,还给了赏赐。边说边把那把金瓜子掏出来,恭恭敬敬向上呈递,“我人小福薄,受不起恩赏,就孝敬程师父吧。”

领班太监发笑,“是个懂事儿的丫头。不过既是娘娘赏赐,你就留着吧,往后好好当差,还有用得上你的时候。”说罢对杨稳道,“时候不早了,典簿快带着他们回去吧,免得路上又生枝节。”

杨稳说是,携如约行了礼,仍旧照着来时的路,从玄武门出了宫。

一路上如约都没有说话,只是挑着灯笼,木木地往前行走。

杨稳觉得不对劲,追问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在永寿宫挨数落了。如约只顾盯着脚尖出神,他不见她回话,以为她不愿意提及,不想半晌她突兀地蹦出来一句,“我刚才见到那人了。”

杨稳一惊,知道她说的“那人”是谁,忙问:“在永寿宫见到的么?没有惹他留意吧?”

如约垂首道:“出了永寿宫,在螽斯门前遇上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惹他留意,说了几句话才散的。”

杨稳方才明白她一路缄默的缘由,想必现在五内俱焚,正撕扯煎熬。

他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呢,其实说什么都没有用,她的痛苦他都知道。茫然一步步走着,仿佛行尸走肉,有几次她脚下趔趄,险些摔倒。他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就这么架着她,把她带回了内官监。

让火者交了差事退下,值房里只剩他们俩,他并未离开,料她一定有话要同他说,便静静等着。

如约到这时才缓和了些,红着眼眶喃喃:“明明站得这么近,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想杀了他,可我没有刀……我日思夜想步步筹谋,为什么这种关头不做好准备,我悔死了,我太无能了。”

她自责,万般不理解自己的疏忽,杨稳却可以清醒地告诉她,“谁也没料到,头一回进宫就能见上。宫里守备森严,武将进宫都得解下佩刀,你要是身怀利器,万一被查出来,还没进大内,命就没了。”

“可我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下回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颧骨发红,人也忍不住颤抖,杨稳却说不着急,“继续等着,进一百回宫,总会有一次机会。那时候你做好了准备,但凡行事,就一定万无一失。现在还没到时候,仓促起事,除了自寻死路,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如约靠着高柜,那柜角顶得背心生疼。最终灰心丧气滑下来,滑坐在地上,双臂抱住膝头,把眼泪埋进了臂弯里。

杨稳愁苦地望着她,见她难以自拔,便蹲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咱们筹划的事,说给人听,必定都以为我们疯了。正因为太难太难,你要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才能不因莽撞而后悔。我进宫几次,远远也见过那人,当时心境和你是一样的,恨自己太没用,为什么不能让他偿命。可事后冷静下来细想,刀锋应当藏于暗处,才让人防不胜防。你要是见天明晃晃想杀人,那些厂卫不都成了摆设吗。人说双拳难敌四掌,咱们是两个人应付千军万马,就算有错漏,也不该责怪自己。”

如约听他劝解,总算平了心气儿,只是觉得羞愧,“我先前见了他,不知怎么,心里又恨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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