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祸起东宫(二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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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实在奇怪,萧扶光并未想过。

投壶花样太多,掷金钗的也不是没有。可萧寰此时回忆往昔,又拿投金钗来说事儿便有些不正常了。

“应当会投中。”她说,“羽箭太轻,风大的时候并不好投。金钗虽重,力道控好倒比羽箭容易些…你怎会问起这个来?”

萧寰躺在她腿边,看着她笑,目光中却难掩悲色。

“阿姐,你信不信,这世上许多东西,原本就该是你的?”他咳了两声,喉中似是有痰音。

萧扶光替他拿了帕子放在嘴边,问:“你怎么说话弯弯绕绕的。我知道你,脑袋一根筋,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阿姐,有没有可能,我们从开始便入了一个局。”萧寰看着她道,“我们像是在投壶,你我则是即入壶中的箭。或许是羽箭,或许是金钗。是羽箭的,这一生便注定不会有作为;是金钗的,即便没投进去,落在地上呢,也总有人会捡起它来一步步投进去…就像我年幼时耍赖,非要将那支箭插进去才肯罢休…”

萧扶光渐渐听出了话外之音,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阿寰,你怎么了?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萧寰又咳了一声,这次却有些不对——他咳在帕子上并不是痰,细看竟是暗红的血渍。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状,手忙脚乱地出去唤人。

料想有些人这时候想起太子妃来,忙去寝殿寻她,最后却疯疯癫癫地喊:“大事不妙

,太子妃失踪啦!”

人走了这样久,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可见他们本就不重视周木兰这太子妃。此时太子呕血,太子妃不知所踪,一时间乱了手脚,偶尔有两个机灵些的已奔去万清福地禀报。

“阿寰?!”萧扶光的声音也颤了起来,“你怎…怎会这样…?”

一向暴躁易怒的太子萧寰此时却异常镇定。

“阿姐,不要大惊小怪,我早便习以为常了。”他说。

萧扶光却站起身,喊了两声藏锋,这才想起他已经被自己打发去请医丞。

藏锋有功夫在身,行得最快,可她却觉得实在太慢,她几乎等不及想要自己去请人了。

“阿寰…你没事儿,你先歇着,我去叫人来替你瞧病。”

她转身欲走,却被萧寰死死拽住了衣角。

“阿姐,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萧寰苦苦哀求,“每次你回兰陵,我都会这样求你,可你从没为我留下来过…阿姐,这次你留下好不好?”

萧扶光回头看他,见他红着眼,眼角滴落了一颗带着血色的泪。

她霎时便心软了——父王说得对,她最容易心软。

她回到他身边,抬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慢而仔细地看着他说:“好,我不走,我陪着阿寰。”

萧寰仰在她膝头笑,时不时咳一声。每次一咳嗽,萧扶光便替他擦嘴,不过几次,手中的帕子便溅满了红。

“皇祖有一支金爵钗,他年轻时曾说,日后要儿女满堂,想要

立哪个做储君,便让他掷出金钗,中者为储。”萧寰慢慢哑声道,“这么多年过去,谁都不曾寻到那支金钗下落,兴许是皇祖已遗失…遗失倒好,我父皇与你父王,或者小王叔,能者得天下…”

他声音嘶哑,呼吸急促,瞧着难受极了。可萧扶光却不敢打断他,只能忍着泪意默默地听他讲述这支金爵钗。

“可事实你也见到…皇祖一生都不曾立太子。若是如此,论长论嫡都该是你父王,又如何会轮到我父王…”他面色惨白,一咧嘴却一口鲜红。

“因为我父王没有子嗣。”萧扶光满面哀色,伸手替他擦了擦嘴,又摸着他的脸慢慢道,“立了他,今后便要出一位皇太女。女子执政,难以服众,所以皇祖不会考虑我父王。”

“或许是吧。”萧寰勾起嘴角笑了笑,“可小王叔虽无子嗣,到底年轻,日后想生多少儿子便有多少,他为何不立小王叔呢?”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萧扶光下意识答。

她父母情深,二人之间实在容不得第三人,也不会再有儿子,所以先帝不曾立她父王为储君,这也正是景王一直以来心结所在。

然而萧寰下一刻却道出石破天惊的秘密。

“皇祖一直到死,都不曾立允我父王为下任国君…皇祖驾崩前立我父王为帝…这是你们看到的,却并非是我听到的…”萧寰抓着她的手道,“那夜我在殿外,清清楚楚地听到

他二人争吵。那时我父尚是兖王,身无功绩,入宫质问皇祖,‘有金爵钗在,为何不早早拿出来,立了大哥做储君总好过使我手足阋墙’。皇祖又拿那套日后再议的做推辞,父王却不认了,同他争吵…皇祖说金爵钗早年便遗失,还未寻回。父王很是生气,说他们兄弟皆被皇祖一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大哥为前朝沥血竭诚,三弟以身戍边,我是闲人,我来做这恶人,请陛下大行’…那夜皇祖便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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