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雄武原称幽冀军(1 / 2)
藏越阁的大堂跟酒泉客栈的大堂除了用处一样以外,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它的占地要宽两倍、长三倍以上,墙壁的上方有漂亮的山水画,描绘着华丽的建筑和花园,园里有鲜艳的花朵和高大的老树。它不像酒泉客栈般只有一个大地窝炉,而是每个墙壁角都有一个铜炉子。
大堂里摆放着数十张餐桌,座无虚席。每个客人嘴里都叼着黄铜烟锅,手里拿着酒杯,身体前倾,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个人:谢铁嘴。
他站在大堂正中央的桌子上,五颜六色的披风放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连正在擦拭杯子的唐掌柜也被他吸引住了,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和一个银色大酒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叔宝舞罢枪,罗公即便传令开操。”谢铁嘴绘声绘色地说,“只听得教场中炮声一响,正是:阵按八方,旗分五色。龙虎奋翼,放帜迷天。横空黑雾,皂纛标坎北之兵;彻汉朱霞,赤帜识南离之像。平野满梁园之雪,旄按庚辛;乱山回寒谷之春,色分甲乙。顽愚不似江陵石,雄武原称幽冀军。”
“操事已完,中军官请号令:“诸将三军操毕,禀老爷比试弓矢。”罗公叫秦琼问道:“你可会射箭?”罗公所问,有会射就射;不会射就罢的意思。秦琼此时得意之秋,只道自己的锏与枪舞得好,便随口答应:“会射箭。”那知罗公标下一千员官将,止有三百名弓箭手,短中取长,挑选六十员骑射官员,都是矢不虚发的,若射金刚腿枪杆,就算不会射的了。”谢铁嘴说的时候,一把扇子在手中飞舞,一会儿成了长矛,一会儿成了宝剑,现在又成了一张宝雕弓。
这是说书称为平调的技巧。到韶华的路上,他在营火边给令公鬼和他的伙伴们讲过,讲故事时扇子还能代表各种器物,以不同姿势代表刀、枪、笔、纸。比如,折扇横在桌上就是桥梁,竖着往桌上一戳就代表房屋。手巾可作书信、布告等。这些道具使用得当,可使讲述大为增色。
令公鬼缩回走廊,把门关上,丧气地坐倒在墙边。看样子谢铁嘴不能给他什么有用的建议了。纯熙夫人呢?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做?他发现经过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在喃喃自语。他赶紧站起来,抚平身上的衣服。
令公鬼想自己必须找人谈谈,那个厨师提到过有自己一个伙伴没有出去,去找找他吧。想到这,他立刻往子恒和马鸣住的房间走去,几乎是一路小跑。
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把头伸进房间里看。原来留下的是子恒,他躺在床上,衣服都还没穿上,头埋在枕头下。他转过头来看了看令公鬼,又把眼睛闭上了。马鸣的弓箭则堆在墙角,人却不知道哪去了。
“我听说你觉得不舒服,”令公鬼说道,走进来坐在另一张床上,“我只想跟你谈谈,我觉得有些事吧,越想越不对。”
说了这句之后,令公鬼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嗯,如果你病了,”他边说边站起来,“那你还是睡一下吧,我走了。”
“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我都怀疑我以后还能不能睡觉了,”子恒叹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吧。我做了个很坏的梦,之后就再也没法睡着。马鸣大概也跟你说过了。今天早上我告诉他,因为这个古怪的梦我太累了,所以不能跟他出去时,被他嘲笑了一通。但其实他也做了噩梦,我整晚都听到他在说梦话,声音颤抖不清,肯定也睡得很糟。”
子恒一边说一边把一条粗壮的胳膊搁在双眼上挡住阳光,“这可是要了亲命了,我现在一点精神也没有。也许只要在这里躺上个把时辰,就会舒服一点。如果因为一个梦而错过参观韶华城的机会,马鸣肯定会把我唠叨至死的。”
令公鬼慢慢坐回床上,舔了舔嘴唇,然后,飞快地问了一句:“他不会是说,他杀了一只耗子吗?”
子恒放下搁在眼上的胳膊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问:“不是吧,你也梦到了?”令公鬼点点头。
子恒说:“我好想回家。他告诉我他害怕极了,他说我们该怎么办?对了,你跟纯熙夫人说了吗?”
“没有。还没有。可能我不会跟她说。我不知道。你呢?”
“他说他不知道,令公鬼,我也不知道。”子恒忽然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你猜马鸣会不会也做了同一个梦?他虽然嘲笑我,但是听起来很勉强,而且当我告诉他因为噩梦睡不着觉时,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但也许吧,”令公鬼说道。他现在觉得安心了些,因为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做这个梦的人,但是他又为这种想法感到有点内疚。“我想问一下谢铁嘴的意见,他见多识广。也许对这件事会有些见解,我想听听他的看法。”
“还有呢?你该不会认为我们应该告诉纯熙夫人吧?”子恒摔回床上,“你也知道那些鬼子母们的故事。可是,你觉得我们可以相信谢铁嘴吗?而且我们究竟可以相信谁?令公鬼啊,如果我们能逃脱此劫,活着回家,之后你再听到我说任何要离开思尧村的话,即使只是到老阳山去,你也尽管朝我的头上来一拳。好吗?”
“行,我保证把你的头捧出一个大包,”令公鬼回答,勉强笑了笑,装出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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